包扎好以后,燕晴煦和韩江容就坐在屋内的草垫子上休息。很快影癸带了药材回来,和影丁一起在外面煎药,陆语儿则和嵇承古一起照顾三个重伤者。

陆语儿端着一碟药膏,百忙之中抽空问陆祈徽:“五哥,你不好好在你的……家里呆着,跑到这里来做什么?”

“我?”他沉痛地捂脸摆手,“快别提了。”

“怎么?”

陆祈徽沮丧道:“我是被人骗出来的。”

骗出来?先被骗出来,接着又被追杀,陆语儿知道些朝局内幕,略一思索便大概猜出了其中原委,递他一个同情的眼神,“这都第三年了,你还不长点心?”

陆祈徽用叹气声回答了她,然后绝望地放空。

燕晴煦听着他们的对话,越发确定此人一定就是当朝皇帝。但其他人都不清楚他的身份,更不知道他为何会被那么多高手追杀。徐卓只当他是个世家公子,问道:“陆兄弟,刚才那些黑衣人是什么人?为何要对你紧咬不放?”

“想杀我的人太多了,我哪里知道他们是何人。”陆祈徽话说得轻飘飘的,仿佛只是在说一件稀松平常的事。

呸,还“想杀我的人多了”,他当自己是谁啊?徐卓腹诽这人怎么比自己还能装,这话他接不下去。

看在对方是陆语儿哥哥的份上,徐卓忍下了给他个白眼损他一顿的冲动,露出了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微笑。这种微笑通过他的易容呈现出来,就显得十分的一言难尽。

陆祈徽没注意徐卓脸上一言难尽的表情,或者注意到了也没有在意,回问陆语儿:“你不是在北郡学艺?又为何会在此地出现?”

“我奉师命出来办事,”陆语儿顺势向他诉苦:“今早我们本来是想去怀雁的,结果过怀雁城门的时候,守城士兵莫名其妙的就要抓我们,说我们几个杀人越货。我们几个就只能逃了,不过也好,刚巧碰见你,不然你就要没命了。”

陆祈徽点头,对她的最后一句话深以为然,又问起官兵要抓他们是怎么一回事。

徐卓在陆语儿出声之前率先解说道:“还不是我们此行目的戳了某些人的要害,那些奸人便与继州官府勾结,意图构陷阻挠我们。”

“继州官府与人勾结?与谁勾结?”陆祈徽问。

“说了你也不知道是谁。煌焱教你可听说过?”

“不曾。”

徐卓道:“不过是个小教派,你听说过才奇怪。”

继州官府与煌焱教勾连只是猜测,尚未有确凿证据证实,况且这位听者还是名义上治理天下之人,在他面前说这种话,燕晴煦认为还是不够妥当,便补充道:“这只是我们的推断,还不知是否确有其事。”

“我想也是,这可能是官府断错了案子。”陆祈徽道:“继州与京城毗邻,说它是天子脚下也不为过,我想你说的那些奸人应当不会那么猖狂。”

“怎么不会?”徐卓不屑地:“天子脚下又如何,现今整个大宁朝都是妖孽横行,难道继州有什么特殊,还是块乐土?”

陆祈徽闻言,面色逐渐沉了下去,“当今的大宁虽不比高宗时期及先帝在位前期昌盛,但也算是国泰民安,说妖孽横行就过分了吧?”

陆语儿听着这番对话感到大为不妙,用力咳嗽一声,拼命给徐卓使眼色,想让他别再乱说话了。

然而徐卓并不能理解她的暗示,扫了她一眼又继续说自己的,“陆兄弟,我看你必是显贵世族子弟,总有些我们平头百姓见得到的东西是你不曾了解的。”

说到底,他在书剑门这棵大树的荫庇之下成长,要说民生疾苦,他其实也不懂多少。但他觉得自己肯定要比这位泡在蜜罐里的公子哥懂的多,道:“我说现下妖孽横行,自然有我的道理。当今那小皇帝登基已两年有余,整日却只知吟诗作画、同后宫妃嫔寻欢作乐,全然不理朝政。

“上梁不正下梁歪,那帮官员也没几个好东西。就说不久前西南大旱赈灾银被劫,官府不但不去尽力彻查真凶,反而乱抓好人抵罪。

“还有,你可知道,在每年中秋团圆之际,大宁境内都会有几家的幼童被歹人从父母身边夺走,我师弟就是此事的受害者。这样的事十几年来一直在发生,可时至今日官府仍未能拿住这些歹人,就在今年中秋前夕,还有人因此家破人亡。

“好,官府无用,我们就自己来查。而今日,代官府调查中秋劫掠幼童之事的我们又无端遭了陷害。你说说,这世道还能好得了么?”

他说的这些,都是他亲眼所见亲身经历的事,只是最后得出的结论有些以偏概全。且他言语中对皇帝多有不敬,知晓陆祈徽真实身份的燕晴煦不由得替徐卓捏了一把汗。

陆语儿对徐卓倒不是很担心,她是觉得她这位哥哥听了徐卓的话可能会难过自责。

陆祈徽是先皇的诸多皇子中和陆语儿最合得来的一个。她了解他,他不是那种阴晴不定、视人命为草芥的帝王;相反,作为帝王他太过优柔和天真,她父亲曾说,他是立新帝时几名适龄皇子中最不适合登帝位的一个。

果然,陆祈徽没有因徐卓的指责而愤怒,反而垂了头,双手抵在额上。手臂遮住了面容,看不清他的表情,只听得他语气中的失落懊丧,“原来还有这种事。没错,是皇帝太无能了。”

隔了片刻,他坐直身子面向徐卓,嘴巴张了张,好像想要辩解什么。顿了顿,他道:“那个皇帝……也许


状态提示:44.白捡--第1页完,继续看下一页
回到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