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里昼余一向是个很有自信,遇事泰然自若的人,但眼下他却明显有些气急败坏了,显然是被相里权这个亲叔叔坑得不轻,君霏羽瞧着暗自好笑,但也只有假装毫不知情,又问道:“那聂琛是受令叔相里权所操控,来无影去无踪,相里公子是用了什么方法去跟踪他的?”
听及此处,相里昼余抬起头来狐疑地看了君霏羽一眼,觉得她似乎是在套自己的话,但转念一想,又觉说出真相来也未必是坏事,反而可能有好处,遂索性将实情道出:“聂琛身上有相里权特制的曼铃花粉,此花可以麻痹人的意志,神识为他人所控。”
曼铃花粉……君霏羽闻言不由心中一动,此花,大概就是寥星先生所说的那种特殊的毒花了吧,并非天界所有,那便是来自于衡空大陆的植物了?
相里昼余似乎没有注意到君霏羽的讶异神情,自顾自说了下去:“相里权用来操控聂琛的笛子中,也放了这种花粉,但与聂琛省事多花粉不同,笛子里的东西,是最特殊的一种,不仅是花粉,还掺杂了曼铃花果实的汁液所提炼的东西,所以我豢养的灵犬是凭借这种东西的气味来追踪的聂琛。”
相里昼余大约是心情郁闷至极,此时说话间并没有怎样去回避君霏羽这个外人,言语间不像以往那样的滴水不漏,但君霏羽却是越听越是心慌,她担心,相里昼余此次上门目的并不简单。
是不是相里昼余其实早已发觉了自己昨日和相里权见面的事情,因此故意来诈自己的?
但君霏羽却迟迟不能确定这一猜测,也不敢在对方没有表明目的之前先暴露自己,遂又试探着,一脸疑惑地问道:“相里公子所说的曼铃花是何物?说起来惭愧,我孤陋寡闻,竟是未曾听说过此种药草……”
“曼铃花可不是什么药草,”相里昼余看向君霏羽,不以为然地打断了她的话,“曼铃花是一种毒,一种我们衡空特有的毒。只不过,这种毒花已经越来越稀少了,只有我们相里家的禁地里还栽着几株,可惜照如今的情况看,这为数不多的几株花怕也是被相里权所拿去了。”
“啊?竟是如此么?”君霏羽依旧是作出一副困惑模样:“若是这样,又有何物可以克制此花呢?如今相里权带走了聂琛,堪比掌握了一个人形神兵,难道我们真的就没有办法来阻止他了么?”
君霏羽说话的时候,相里昼余一直盯着她的眼睛瞧,似是要瞧出什么端倪一般,这一回,他并没有知无不言,而是有所保留了,摇了摇头:“或许真有克制此花之物,只可惜我不知道。这些天我也派了人往四周地域去寻找,却没有丝毫收获,因此我怀疑,相里权仍旧藏在京城里的某个绝对安全的地方。相里权也曾与你交恶,难道这些天,他竟没有来找过你们么?”
相里昼余这话,是故意的试探,还是仅仅是简单的询问?君霏羽毫不惧怕地迎上相里昼余的目光,论演技,她还没输过谁呢,遂一脸坦然地摇头笑了笑:“我们独孤府又没得罪他,仅有的几次见面也是拜你相里公子所赐,相里权与我们没仇没怨,又怎么会上门呢?”
“也是,是我多虑了,”相里昼余轻笑了一声,不知对君霏羽的话有几分相信,但表面上却没有再说什么。
君霏羽遂趁热打铁补充了一句:“京城里有这么多居民,还有来来往往的客商,若只是相里权自己,当然方便藏身,但是如今再加上个聂琛,那边不太好藏了。相里公子你觉得呢?”
相里昼余原本并不怎样相信君霏羽,但觉得她这话却说得没什么问题,找到聂琛的确是个突破口,遂轻轻颔首:“那我便再让人继续追查聂琛的下落,独孤夫人你这边若是有什么消息,记得让人通知朱雀和我。”
“那便希望相里公子得偿所愿了。”君霏羽站起身送他离开,只觉后背已经被冷汗浸湿了,聂琛就在自己的家里,若是相里昼余的鼻子足够灵敏,今天她便解释不清了。
不过还好,相里昼余在这坐了半天,对于此事毫无觉察,那就说明,自己的保密工作做得还不错。
相里昼余离开了独孤府很久,君霏羽才舒出一口气来,坐回了椅子上抹了一把额上的冷汗,这时便听到身后水晶帘子一响,抬眼一瞧,却是独孤冥月。
“怎么样,你夫君做事还算妥帖吧?”独孤冥月在她身边坐下,捧起君霏羽方才没有饮完的半盏残茶喝下,然后拍了拍她的手:“安心啦,他不会察觉什么端倪的。”
君霏羽见独孤冥月如此镇定自若,一开始有些奇怪,但很快明白过来:“所以说,你刚刚没出现,其实是在那里藏匿住聂琛的气息?从而使相里昼余不易觉察?”
“浪费了我独孤家不少密制香粉,你说呢?”独孤冥月看着妻子莞尔一笑:“不过你放心,那香粉的味道并不突兀,和园内花香融为一体,便是相里昼余真带了他那灵犬来,也是闻不出什么的,聂琛身上的气息已经被完全遮蔽了。”
“我说呢……”君霏羽到此时方完全放下心来,笑吟吟作势打了独孤冥月肩上一下,“我就说方才相里昼余为难我的时候你怎么就是不出现,原来是去做这件事了,倒真是冤枉你了。”
独孤冥月冲她眨了眨眼:“如今我可算是洗清这‘冤屈’了,你还不沏一盏好茶来给你夫君?”
君霏羽瞧这人得寸进尺,一脸求夸奖求表扬的模样,不由失笑:“我可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