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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没有没有!”吴明聪连连摆手。“你娘可是自愿的!你们一家大小在明州生无可计,全靠我每隔一段日子来送钱送粮……”
吴曼曼突然想起来,曾经在玉米地里见到的那个英俊男子……
难道果真我是他的女儿?
“不行!你说了不算,得它说了算!”吴曼曼举了举手中硕大的菜刀。
“呃……我怕血!”吴明聪三两下摞起桌上的碗盆。“我洗碗去了……”
吴曼曼扔下菜刀,躺到床上。
不一会儿,外面传来吴明聪洗碗的声响。房间里还弥漫着狸子肉香。一切是那么安然静好……
做什么皇室啊!这样的老百姓日子,它才叫过日子嘛!
也不知,弘皇兄如何了……
吴曼曼看着木屋房顶,思绪又漫游到前世今生……
“哎哟!”外面传来吴明聪一声惨叫。
“怎么啦爹?”吴曼曼冲出去。
“这碗,有一个是破的……”他捂住右手食指,脸色变得极其难看。“幸好,破碗没划着你的嘴……快,快去给爹舀一碗清水来洗洗……”
吴曼曼眉头一扬,忙喊道:“别动别动别动!”
她舀来一碗清水,放到灶台上,又拉过吴明聪的手,对着碗用力一挤——
“你干嘛——”吴明聪一声惨叫,一滴血落进碗里。
“可以鉴定了!”吴曼曼捡起一旁的菜刀,在自己手指上一划——吴明聪吓得捂住了双眼。
“呀!”吴曼曼轻声叫着。
吴明聪眼睛露出一条缝,想看又怕看。
“呀!呀!呀!”吴曼曼的声音越来越大。
吴明聪偏了头,越过吴曼曼的肩膀,偷偷看了看碗里,只见清水中,一团血正在蔓延开来。
“真的融合了?”吴明聪脸上有藏不住的欣喜。
吴曼曼一脸鄙夷,道:“你也出身贵族,读过经书学过道理,如果不相信我娘,反而相信这些旁门邪说?无知!”
“不是你说要滴血认亲的嘛!我又不愿意!”
“我是看你敢不敢滴血认亲。我又没亲耳听见我娘说我是你的闺女,全都是听你一个人在胡诌诌……”
吴明聪举起手指,发誓道:“我说的千真万确!”
“爹,我娘真的……”吴曼曼翻了个白眼。“嗯?”
吴明聪叹了一口气,神色黯然下来:“我带着你逃出宫的时候,看见张德弘正带了大队守卫向明兴殿而去。我拉住了一个熟识的小头领,问他们去干嘛,他说……”他吸了一口气,声音颤抖起来,“他说去捉拿轼君罪后……”
“怎么会?!弘皇兄是支持我们的!”
“当我刚逃出长安的时候,便听说,张德弘登基了。”吴明聪低下头,从衣袖上摘下一小片柴屑,低声道:“如果你娘还在,他如何登得了基!”
吴曼曼觉得背心发凉。前一世做沈贵妃时,便知道四郎计多心厚,她只以为那是做皇帝做久了炼成的,不想年轻时他便如此有心计,藏得如此之深,竟是连她也没看出一丝半点儿来。她心里一阵暗暗绞痛。
难道,果真这一世都与他无缘了吗?
本想回来与他再续情缘的,却阴差阳错做了张果儿了,俩人变成了堂兄妹。她敢逆天却不能逆了风俗,只好将所有深情藏在心底。
如今,知道了自己是吴曼曼的身世,本该开心的,他却成了杀母仇人……
“或许,弘皇兄并没有杀我娘……”
“以后,不许再叫他弘皇兄!他是你的杀母仇人!”吴明聪喝道。
“哦。”
“张果儿已然死了!如今,世上只有吴曼曼!”吴明聪深深吐了一口气,一字一顿道:“你剩下的所有时光,都只为报仇而活!”
“爹!”吴曼曼声音颤抖。
“你不是一直生性淡定吗?我们不要报仇好不好?我……”吴曼曼左右四顾,“这林子里有好多好木材,我帮你制作一把好琴,我很会做琴的……”
“我之所以从容淡定,那是因为有你娘在!她在明州,我跟去明州;她回到长安,我便安安心心呆在长安!如今,她没了,我还如何淡定!你叫我如何淡定!”吴明聪大声喊着,痛苦地扼住自己的咽喉。
真是苍天弄人!吴曼曼心中涌起彻骨的痛。既然不能相拥,便相忘江湖吧,如何还要刀剑相向啊!
“爹,他如今做了皇帝,我们如何报得了仇?这岂不是以卵击石吗?我们不要报仇好不……”
“你是不是我亲闺女?!!!”
“我……”
“你娘那样艰难生下你,含辛茹苦养你那么多年,她死了,难道你不伤心?”
“伤心跟报仇是两码事啊!”
“爱有多深,恨便有多切!”
“爹,我们就在这里,忘掉所有仇恨,平平安安地生活一辈子,我照顾你,不好吗?”
“不好!我们现在活着的唯一理由便是报仇!”
“可是我们如何报得了啊!大兴宫守卫那样深严,我们怕是进都进不去!那里谁不认识张果儿呀!”
“所以,我给你易了容。”
“啊?”
“自己去看看吧。”
吴曼曼跑到水缸边,伸头一看,果然,水里有一张陌生的脸。
“接下来,我们还有很多事情要做……”吴明聪在身后滔滔不绝地说着他的复仇谋划,吴曼曼脑子里如同钻进了一万只蜜蜂在嗡嗡嗡地叫……
做沈贵妃时,只知道张果儿一家死于一场谋反,却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