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丫鬟提着食盒,跟舒媛回府,等见不到丰恒了,戳戳自家小姐,“那是谁呀?”
刚完成一件大事的舒媛,心情舒畅,对小丫鬟眨眨眼:“你想知道?”
“嗨,谁还没有个八卦的心吶。”
“这会儿不怕被我灭口了?”
“灭口什么的都是话本里乱讲的,小姐菩萨心肠,哪里会灭小的口!”小丫鬟挤眉弄眼,“小姐怎么认识他的?”
舒媛不说谎,转了下眼珠子,“他看起来跟哥哥没差几岁。”
这就足够小丫鬟畅想了:“啊,原来是少爷的朋友,少爷进京去了,他朋友不知道?哎呀,这人怎么不来府上拜访,偏偏在后面鬼鬼祟祟的,难道是有什么难处非要暗戳戳的提?”
舒媛一笑:“还真没准。”
《于湖词》真迹那么难得,可不是要鬼鬼祟祟,暗暗戳戳。
“看着穿戴不错呀,不会是路上被人打劫了吧,那可得报官呀!何况少爷不在呢,他怎么想到跑我们舒府来!”
这个嘛……
舒媛摸摸自己圆软的脸,“大概是看我家伙食比较好吧。”
刚刚明确了后几日伙食水准,丰恒心情极佳,脖子奇痒,暗卫很有眼色的递上蚊虫叮咬的药膏。
但,丰王妃心情不好。
前段时间在军营里,王爷要心系下层,与将士同吃同住,不开小灶。后面出门了,这小半月都在路上,其间在二姐二姐夫家待的时候,她也没好意思提出自己下厨房。
丰王妃讷讷的想这她这些天来第一次下厨房呢,儿子竟然不给面子。
诚然这顿饭在丰王妃进厨房之前,已经有人选好材料,洗弄干净,切成最合适的大小,烧起火,热过油,王妃只需要优雅的走进去,端起把材料倒入锅中,随性翻炒。事后的锅锅铲铲,盆盆罐罐也一概不用费心,自有人负责收拾清洗。这套流程,是在亲儿子吃出中毒之后,丰王亲自定的。打那以后,不论丰王妃走到哪里,厨房里的这套班子都得原封不动,一个不少的跟着。
但丰王妃自认为她对待做饭给儿子吃的这件事,其心赤城,其情可鉴。
晚饭后,丰王妃连跟丰恒小表弟下棋的心思都没有了,捧着一盏茶在客厅里等丰恒,一直到茶盏冷去,丰恒才踏进别院。
听得线报儿子已经回来了,丰王妃端了十二分的架子,准备展现一下‘不吃妈妈饭的坏孩子导致妈妈心很疼’的情绪,眼睛死死看着前方。
丰恒迈进前厅,她看出他心情不错。
丰恒走过天井,她发现他脖子上一点诡异红色。
丰恒来到花厅,她看着他摸了摸那个红点,眼神竟不嫌弃。
丰王妃提前酝酿出的眼泪硬生生被压回了眼眶,脑子里翻天覆地。
我儿子有对象了?
我儿子还是个不知道男女之事的傻孩子啊!
呜……到底是他先追的人家,还是被人家扑了自己不知道……王爷啊,我要给你写信!
府里的暗卫呢?那个飞的最快的是哪只鸽子来着!
丰恒觉察到母妃的异样,“您在等我?”
丰王妃“噌——”一下站起来,严肃脸:“没有,母妃在想社稷大事。”
不能让儿子发现她已经看出端倪,这事往大了说牵涉国家未来,权利倒向,丰王手里可有全国四分之一的兵力,往小了说关乎丰家的香火,和她为人母亲的荣辱。
丰王妃和婆婆丰老夫人,面和心里。丰老夫人天天盯着京城的贵女们,眼底闪着寻孙媳妇的贼光。丰王妃早就发誓要赶在那老太太前面动作,务必把丰恒的婚事牢牢掌控在手。
丰恒还不太明白,丰王妃眼睛一转一翻,已经将他终身大事,从前到后,撸了个遍。
丰王妃提裙走了几步,又觉得这样离去反而让丰恒多心就不好了。她退回来,对儿子道:“其实,母妃刚才确实在等你回来。”
丰恒一挑眉:不想社稷大事了?
丰王妃飞快的整理好了措辞,“六月十九,观音生日,这里有观音会,我想带你去看看。等观音会的这段时间左右没别的事,我们也要跟周围几家走动走动了,来了这么久,不能关着大门,不与人往来。”
丰王的势力在北面,很少和南方的绅贵往来。这次来武进,正好可以走动一下。王妃的嫡亲二姐夫身居两江总督,坐镇江南十年,把他小表弟带出来,也是借小表弟总督儿子的身份方便开道。
丰恒点头:“母妃打算从哪家开始?”
“隔壁的舒家吧。” 丰王妃随便指了一家圆谎。
观音会,在武进已有百年历史,起因有县志可寻。
大意是说某年某月发大水,百姓流离失所,庄家颗粒无收,眼看小几个月过去,大家家里的存粮都快吃尽,大水依然没有退去的意思。
有人怀疑是水怪作祟,要选年轻的童男童女投河祭祀。
但谁家的孩子不是孩子,宝贝不是宝贝呢,实难挑选,于是抓阄,就这样选出的一双男女恰好是一个母亲的孩子。
那母亲宁愿之极投河,也不想失去孩子。可是孩子不献祭,大家没活路。她又没有办法补救。
祭祀之前的一天晚上,母亲跪在月下,恳请天上的菩萨可以听到她的心声,救救她的一双孩子,也救救这一片走投无路的百姓。
当然,没得到任何反应。
第二天,那双孩子被投了大水,母亲哭得肝肠寸断。忽然,在滚滚大浪之间一道金光闪现,那对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