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踏上回程路。
秦碧玉听着马车碾路的骨碌声,心算着离家越来越近,忍不住弯起嘴角。外面再好,终究不如自己家。
家里有寸可抵金的细软绸缎,有窖藏胜过自己年头的美酒佳酿,随手拎出来一个玩意儿来都是有价无市,奢侈得让她产生罪恶感。
家里好啊。
受了前次的教训,本以为这一路上依旧会遇上什么事,众人都提了个心眼,结果意外的太平,一路平安无事,顺利到达京城,使得秦碧玉进城门时都有些恍惚。
怎么这么快就到了?
随即秦碧玉一想,可不是快吗,去时坐着人抬的轿子,全靠脚力,回来却是换上了正儿八经的马车,速度何止快了几倍。想到这里秦碧玉便感到一阵欣慰,经过这么几番,秦碧瑶的承受力倒是强了不少,至少坐马车时不再要死要活了,一路上都没什么动静。
然而待到了门口,一掀帘子,里面竟是空的,秦碧瑶不知去向。
几人皆是脸色一变,秦碧玉皱着眉头一脸不解,见萧倦瑜正望着自己,心里没来由的生了火气,冷道:“难不成你以为是我在众人眼皮底下将她藏起来了?”
萧倦瑜动了动唇,缓慢收回目光,又望向轿子。
“我记得自己亲手将她抱上了轿子,如今却不知去向。”
“她腿残……不方便,根本无法靠自己走下去。”
秦碧玉因为他那一眼诚心挑刺:“这点是个人都想得到,有话直接说。”
萧倦瑜眉头狠狠跳了跳,望着秦碧玉眼神晦暗不明,被噎得话语一顿,沉默半晌后重新组织好语言:“你们在这里不要动,我回去找人。”
秦碧玉似笑非笑的看了他一眼,转身便走,顺带还拉着小侍卫和萧澜煌,三个人步伐一致的朝着最近的酒楼走去。
“快去快回,我们在这里等你消息。”
“好消息。”
此处应该放狠话。萧倦瑜心里窝火,喉珠上下一滚,一脸漠然的威胁道:“不要让我查到是你。”
三人脚步一顿,不待秦碧玉回话,小侍卫便一脸坦然的抢答道:“当然不能让你查到。”
说完他还仰了仰头,冲秦碧玉抛去一个媚眼,一脸求表扬。
你没女装,矜持一点好吗?秦碧玉头痛的抚了抚额头,深感此人之伤风败俗。好在他没翘起兰花指,否则自己实在是罪孽深重,只能假装不认识他了。
说时迟那时快,但见秦碧玉眸光一斜,便见着小侍卫翘起兰花指朝前一点,捏着嗓子道:“姐妹们,我们走!”
来往路人一脸便秘的看着他们三人,直走到他们前面还扭着脖子看,而后抬手扶着抽筋的脖子回家。
“近来百姓睡眠质量下降了,一路上落枕之人如此多。”刚刚回过神来不明情况的萧澜煌看了看路人,一脸严肃道。
秦碧玉抬起腿光速闪进了酒楼里,努力让众人看出来她和这两人不是一伙的。
几人选定了窗前的一张桌子坐定定,小侍卫嘴快,刚张了嘴要叫小儿,一根筷子骤然横到他嘴里去。秦碧玉保持着放置筷子的动作,身子微微前倾,阴恻恻的问道:“是不是你?”
小侍卫惊得一动也不敢动,用力咽了下口水抬起一手伸出食指连续做屈伸动作,以代自己点头。
秦碧玉松开手,身子向后一仰靠在椅背上,翘起一条腿来,看着小侍卫呸的一下吐出筷子,脸色不胜惶恐,心里尽是无奈:“说吧,什么时候什么地方怎么动的手动机是什么?”
“坦白从宽抗拒从严啊。”
男装之后的秦碧玉本就眉清目秀英气逼人,靠脸就吸引来无数目光,此时原本直愣愣盯着她看邻座,一听这话以为她是在查案子,登时诚惶诚恐的端起碗来,一叶障目时掩饰自己偷窥的目光。
小侍卫低头搓着手做乖巧状:“成成成我坦白。”
“就出行前,趁着你们收拾行装,我就凑过去掀了帘子,透过窗口看了一眼。”
“然后吧,我发现她在装睡,顿时就管不住自己的手,直接用石子将她打晕了。”
说着小侍卫一拍大腿,端起茶一仰头喝到了见底,而后擦了擦嘴角继续道:“难得的机会,我就一不做二不休,把她又扛回了楼里。”
“本是当个恶作剧,谁知萧倦瑜一直对她上心的紧,这次竟然一路上也不曾去看她。”
秦碧玉沉默了半晌,而后缓缓抬起头,眼角眉梢笑意尽染,抬手拍了几下:“干得漂亮。”
正当小侍卫一脸惊讶反悲为喜时,只听得她悠悠道了后半句:“我会替你收尸的。”
小侍卫欲哭无泪,秦碧玉温柔的揉了揉他的脑袋,再补一刀:“棺材记得自己买啊。”
几人又喝了几杯茶,见等着也无事可做,便叫了一桌子菜,又掏钱把说书先生请过来,单独为他们说二皇子喜新厌旧金屋藏娇的那一出话本子。
“对不住啊,对不住啊各位。”老先生收下几锭银子,乐的合不拢嘴,冲着其他茶客拱手致歉,捋着胡子一本正经道:“这几位乃老朽忘年之交,小友难得来此一趟,我必然要好好招待。”
秦碧玉抿了口茶,气定神闲的听着说书先生瞎扯,觉得凭他这口舌的利索劲,说起书来倒也够看,眉宇便舒展开来,眼底隐隐闪过一丝微光。
“说起那位……”说书人刷的一下展开扇面,贴在胸前抚了抚,而后开腔,声音干脆响亮,只是刚刚起了个话头,便生生噎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