帐外氛围肃穆紧张,那络腮胡将领紧绷着一张腱肉横生的方脸,目光犀利,眼底怒火积蓄,只待抓到那罪魁祸首再喷薄而出。
人数轻点完毕,不多不少。
“都好好看一看,站在你身旁的,是一同吃睡的战友还是来路不明的敌人。”络腮胡背着手绕着整个队伍来回的转,目光从每一个人脸上扫过,只待捕捉那心虚之人一霎那的慌张。
秦碧玉踮着脚小心翼翼的摸进营帐里去,尽量将身子压低以免从帐外能看到她的身影,而她刚刚松一口气,却浑身僵住,一阵寒意袭上心头。她看到了一道影子,人的影子。
营帐里竟然还有人!
就不怕烧死吗。秦碧玉在心里咬牙嗤了句,认命的抬起头来,让她意外的是,这营帐里不是别人,正是她此行的目的,她不顾个人生死赶来搭救的萧倦瑜。
他看上去比以往憔悴很多,面色呈现出一种病态的苍白,无论是营帐的起火还是帐外的喧嚣似乎都与他无关,他只是低垂着眼睑,静静的坐在案前,出征前穿的铮铮银甲已经卸去,单薄染血的单衣挂在身上,手脚被绳子牢牢绑住。
似是注意到有人在看他,他缓缓转过头来,动作慢而轻,然而在看清眼前人时,他却浑身一颤,脸上浮现出一种不可置信之下的狂喜,随即又恢复了先前那种不带任何情绪的漠然。
想来是思念的狠了,竟然都出现幻觉了。萧倦瑜在心里自嘲一句,却不肯移开眼去,细致的看着秦碧玉,似要记住她的全部。
这种热烈的目光凝在秦碧玉的脸上,仿佛化为了实体一般,将秦碧玉的脸颊抚的滚烫,她感觉到自己脸上的升温,正要偏过头去,忽然意识到现在不是思考这些的时候,也顾不得羞赧了,急急上前去帮萧倦瑜解开绳结。
一股清香扑面而来,近在身侧,几乎是擦着他的鼻尖。萧倦瑜情不自禁的闭上双眼,长睫微颤,他缓缓低下头,抵在秦碧玉的肩上。
温软实在的触感让他脸上显出一丝诧异,他怔怔的抬起头,便看到秦碧玉愠怒的表情,和将落未落的一只手。
这种紧要关头他竟然在想着些风月之事,还妄图趁着自己解救他时轻薄自己,秦碧玉登时便来了气,动作粗暴的推开他,转身便走,片刻后又忿忿然回过头去,冲着萧倦瑜没好气道:“还不走?”
“真的是你。”萧倦瑜神情恍然,似没有听到秦碧玉的话,喃喃自语道,忽而眉目又变得清亮,笑着点了点头,跟随秦碧玉。
这种时候都笑得出来,待会我们是死是活还是未知呢。秦碧玉腹诽一句,萧倦瑜刚刚露出的那抹笑意却在她脑海里挥之不去,时不时便在眼前晃一下,搅得她越发的心烦。
都这个时候了,再说秦碧玉不该来就显得过于矫情,萧倦瑜心中震撼感激,只觉一股暖流涌窜心尖,所有思绪,终化作眸底明朗笑意和看向秦碧玉的目光里那一汪深情。
虽说找到萧倦瑜的过程,比秦碧玉计划中要容易得多,不过要带着他逃出去却不是件易事,还需借助于她带来的那数十位将士。
声东击西。
左右寻不到人,络腮胡只能认为是那歹人已经逃窜而出,心里噎着一口气,料得定是前来搭救萧倦瑜的人,便阴沉着脸走进帐子里,决心不再好言好气的劝说,干脆把他绑着送到敌军面前以作威胁。
刚走近营帐,他便眉目一凝,警惕的停下脚步,鼻尖耸动,沉思片刻后刷的一下掀开垂帘,帐内空无一人,绳索堆放在萧倦瑜原本所在位置,空气中残留着女人的脂粉味儿。
让一个女人在眼皮底下把俘虏给救走,他心中自然难以接受,只推脱是哪个喜欢耍女人那一套的兔爷,即便如此,也难平他心中愤怒,当即他便号令将士去搜寻追截。
这么短的时间,他们一定还没有走远。
于是秦碧玉预先安排好的那数十人便装模作样的四处逃窜,刻意的往远离秦碧玉的方向逃。他们预先已经计划过,救到人后会从哪里逃走,而且早在敌人追击途中设了埋伏,匆忙之下的手笔难以让他们有太大损失,但要摆脱他们的追击却是足够了。
这埋伏本质上不过是个障眼法,目的是勾起他们的多疑,误以为前方还有连环套等着他们,不敢贸然追过去。
络腮胡当真是动了肝火,也不顾得其他了,把能召来的兵力都放出去,让他们势必把人捉回来。人都调走得差不多了,秦碧玉的处境便好了很多,她偷偷摸摸的从营帐侧探出头,示意萧倦瑜一左一右把前面两个人放倒,萧倦瑜却冲着她苦笑着摇了摇头。
若是平日,他一个人便可以解决,但那络腮胡心思重,不但把他绑了起来,还喂他吃了一种可令浑身乏力的药,他从营帐走到现在已是力竭,凭他现在的力气,连秦碧玉都可以轻易杀了他,要对付一个男人根本不可能办到。
而且秦碧玉想得太容易了,以她这样柔弱的身子,便是十个一起上也不可能突袭成功。
两个看着弱不禁风的人瑟缩在一起,充满了无力感。
没办法了。
秦碧玉攥了攥拳头下定决心,随即光明正大的从营帐走出去,娇喃一声,冲着那士兵勾了勾手,随即手划过肩侧,随后就见衣服不慎从肩头滑下些许,她哎呀一声,却不去遮住,只直勾勾的看向他。
那人张口要喊,秦碧玉慌忙手比唇间嘘了一声,冲着他小声说道:“你这样把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