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则并不是顾绮刻意无视谢茵,而是相较于心恶人怂的新河县主,这位心狠手辣、后台较硬、又是害死林昭罪魁之一的琳琅郡主,的确更具有攻击性,也更容易令她在意。
但是,这不妨碍不知情的谢茵,羞恼地扯了一下自己的衣襟。
而顾绮还不知道,是谢茵如今穿的乃京城女子间最流行的样式,而这种近男款的服装,还是因为她才在女子间走俏。
谢茵做了好几身,用的料子也都是极好,就是希望顾绮能多看她一眼。
但她还是无视了自己,只看着谢芊。
明明她长得比谢芊好一点!她想着,满肚子怒气自然不敢向顾绮发泄,目光恰好落在了店内平七叶的脸上。
那道可怖的伤疤,每次看见都会吓得她一激灵。
她以前就很讨厌在京中颇有艳名的平七叶,后来平家倒了她自是开心,可是等她回来之后,竟然又缠在了顾绮身边。
顾绮对她可好极了,甚至因为顾大人常做男装打扮,以至于连京中都有些小人,对这二人的关系嚼舌头。
谢茵心中乱吃飞醋,索性开口骂道:“什么丑鬼?终日里阴魂不散,若我是你早抹脖子上吊了,残花败柳,如何好意思活着?”
平七叶哪儿想到自己不过是站在这儿,就惹了人的眼,当下皱了眉头,不过她性子豁达,又知道顾绮这人的性格,便只当没听见,默默垂首不语。
顾绮听她说得难听,转身探手,将平七叶拉在了自己身后,冷峻的目光从谢茵脸上扫过,却没做半分停留,还是只看着谢芊。
又是明晃晃的,摆在台面上的无视,不过这次,是纯故意的了。
谢茵气坏了,一跺脚还要骂人的时候,谢芊已经开口了:
“茵丫头,不得胡闹。”
谢茵怕她又听她的,有多少不服气也只能憋回心中,怨毒的眼神穿过顾绮,去盯她背后的平七叶,寻思着一定要寻个机会,将这丑鬼处理了。
谢芊不理会谢茵那些乱糟糟的心思,带着冷意的目光看着顾绮,迈步慢悠悠地走上了台阶。
走到倒数第二层台阶的时候她停住,微微仰着头,那张冰山般的脸,忽然冰色消融,竟然勾起唇角,露出了一丝笑意。
一闪而过的笑,只对着顾绮,被她护在身后的诸人并没看见。
本就体寒的顾绮为着这一笑,忽有中伏天变三九的错觉。
这个女人,可真会让人不舒服。
“贺大人也在这儿呢?”谢芊看了一眼贺松寿,目光又转向顾绮,怨念的语气中带着浅浅的嘲弄。“瞧瞧,跟着顾大人处久了,贺大人都忘了朝廷礼数呢,两个六品官儿,瞧见本郡主和新河县主,就这么傻站着吗?”
贺松寿知道她是来寻事的,立刻拱手笑道:“见过郡主,见过县主,下官方才喝醉了,没认出二位贵人,还请赎罪。”
顾绮摸不清对面人的意图,却在贺松寿说完之后长出了一口气,笑了。
一双桃花眼fēng_liú无限,波光婉转,带着似倦似柔的暖意,将她带给这酒坊的冷气驱散了。
“见过郡主,见过县主。”她拱手礼道,声音如目光那样,那点儿南地而来的口音,容易勾得人心痒。
这次别说谢茵了,就是藏着恶意而来的谢芊,都差点儿忘了何为生气了,只瞧着她的笑容发呆。
她怎么能是个女人呢?她若不是个女人,该有多好?她若不是个女人,这辈子便嫁了她,看脸都足够了。
这堂姐妹两个,就难得如此有志一同。
“郡主?”顾绮见她们只看着自己不说话,便又问了一句。
谢芊这才回过身来,敛起心思,将因她而想起的另一个人甩在了脑后。
“原来顾大人还是知道礼数的。”她说着,目光又转到了立在一侧的安儿脸上,目光从下脚起,一点点、慢慢地往上,一直扫到了他脸上。
任谁被这么看,都要觉得不舒服了,安儿不着痕迹地锁了眉头,而鉴于这位郡主的先例,顾绮则更厌恶她的眼神了。
谢芊的眼神却更加嚣张而肆意地盯着安儿眼、唇,还有喉结看。
近着瞧,此人亦是好皮囊,尤其是那双清澈的眼睛里,能映出人的影子来。
是她喜欢的类型。
她再次笑了,倚着门框,以鞭子把儿挑起安儿的下巴,身子微微凑近,却问顾绮:“顾大人和他相熟?他叫什么名字?又是顾大人的什么人呢?”
顾绮强忍着才在门外那群羽林卫的注视下,将谢芊的手打开。
“好友。”她冷声道。
“哦,”谢芊拖长了声音,“只是好友呀?那本郡主,就不算夺大人之好了。”
安儿虽然年纪小,但流浪那些年在摸爬滚打的,什么没见过?琳琅郡主又是名声在外的,是以自她看自己的时候,便觉得身上仿佛有无数蚂蚁爬一样。
但人在矮檐,他不愿给顾绮惹祸,又必须守好这间店,便忍着恶心,微微后退一步避开她的鞭子,一言不发。
谢芊却紧着上前一步,仿佛整个身子都和没骨头似的,只要往安儿身上倒。
不过这次,还没等她靠上去,眼前的人忽然就没了,慌了一下,脚下踉跄一步,手快地扶住了门框,谢这才没脸贴地摔倒。
“芊姐姐。”谢茵在后面看见,忙走上台阶扶她,又回头对跟着的哑巴丫头道:“都死了?不知道来扶一下?”
谢芊却挣脱开她,抬头看向将安儿拉开的顾绮,眼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