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珠就倒在地上,抱着头,惊恐地喊着,全然没有去看在她不远处的上官绮。
她明明将大小姐骗来了这里,完成他们的目的,为什么他们还要杀她?
她想不通,恐慌得很。
她不想死!为什么连她都要杀?
五个黑衣人,蒙面,看不见脸,显眼得很。
薛辰生拿着把袖珍小刀,跳来跳去地比划着,左支右拙间,却奇迹般地缠住了四个人。
或者说,是那四个人缠住了他,让他实在没有余力去救上官绮了。
第五个人已经走进了上官绮,素衣的上官大小姐头发已经散开,手中拿着个珠钗挡在身前,神色却异常坚定。
“我是先镇南侯的女儿,我姓上官,你们若是杀了我,必然不会有好结果的!”
只是黑衣人丝毫不为所动,手中太过精致的火枪,已经对准了上官绮的额头。
“上官大小姐,冤有头债有主,你,莫要来找我们。”那人幽幽地说了句,不蕴含半分情感,阴冷地可怖。
上官绮拿着珠钗的手微微颤抖了一下,只问道:
“我的妹妹,是你们杀的,对不对?”
“呵,大小姐太聪明了,去陪她吧。”黑衣人说着,手指用力,扣动了扳机。
上官绮缓缓放下了手,放弃了抵抗。
这样也好,反正这世上都是谎言,她也不打算活下去了。
薛辰生在听见她说自己姓上官的时候,瞳孔猛地一缩,甚至没顾黑衣人的双刀就要砍在自己的身上,发了疯似的扑过去。
“大小姐!”他嘶吼了一句。
不行!那是晏先生故交之女,怎么能看着她死在自己眼前?!
就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候,所有人只觉得一股劲风扑来。
一声枪响,上官绮安然无恙,火枪脱手,子弹与那黑衣人一起,都被顾绮撞得飞了出去。
巨大的冲力,让黑衣人愣是以一个完美弧线的姿势,落在了水中。
顾绮却没有停,起落之间,在黑衣人从水中挣扎冒出脑袋的时候,站在了他的肩膀上,二话不说,弯身就用匕首穿透了黑衣人的脖子。
黑衣人连句“你是谁”的遗言都没问出,就死在了御河之中。
顾绮踏着他的肩膀重新落在岸上的时候,只有裙摆湿了一块。
“冤有头债有主。”她在岸边之上,神色冷得像是打算把附近的空气都冻上,低头左右看看,于众人呆滞的目光之下,捡起了一样东西,放在荷包里,而后站在了上官绮之前,将那把火枪踢在了上官绮身边。
天生的那个笑眼,此刻和燃着地狱之火似的,瞧着剩下的那两个黑衣人,握着滴血的匕首。
“我,真是受够了这句话!你们,还会点儿新鲜的词儿吗?!”
黑衣刺客直到此时,才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才看清楚眼前这冒出来人,是个长得极好看的小姑娘。
这是什么鬼魅的速度与身手?
也就是他们这一愣神的功夫,薛辰生倒是得以脱离。
薛四少爷想也不想,立刻连滚带爬地跑到了顾绮身后,长出一口气瘫坐在地上,忽然哇得一声哭了,一边抹泪一边嚎着:
“怎么又是你呀!我怎么走哪儿都能看见你!”
多紧张的气氛,被他这一嗓子,也嚎没了。
怒极的顾绮,还真被他给气笑了,头也不回地喊了一声:“闭嘴!杀人呢!”
薛辰生立刻闭嘴,捂着脸只抽抽嗒嗒的,装得好生像。
黑衣人也醒过神来,立刻问道:“你是什么人?”
顾绮呵呵一笑,纵然疲累已极,却还是丹唇轻启,吐出一句:“你管我是谁!”
四人听这话,当下也不多问,而是对视一眼,更觉认真了起来。
他们此来,若是任务失败更是必死无疑。
“都杀了,再说。”其中一人道。
顾绮没有丝毫的惧意,目光沉着,掏出另一把匕首扔在了上官绮身侧,并没有回头,而是道:“上官大小姐,活着方能看见结果,死了,不过就是有一枚棋子罢了。”
上官绮早就因顾绮的声音呆住,此刻听见兵器落地的声音,立刻用手去摸,触手冰凉之处,是一把匕首。
大约就是因为顾绮的声音,令她忽然有了活下去的力量。
她立刻将匕首握在手中,挣扎着站起身,迎敌的姿势却是干脆利索。
她本就是南疆上官家的女儿,将门虎女,又与鸳儿等人习武,自然不是个遇事只会呜呜哭泣的闺秀。
纵然是个盲人,杀敌虽难,自保却可。
她……说得对,活着才能看见结果。
薛辰生见状,忙也站起来,指着自己的鼻子道:“我呢?”
“你不是有刀嘛!”顾绮没好气地说,语气却很轻快,这一天的阴霾,一扫而空。
是因为她至今不敢看的上官绮,也因为算旧友重逢的薛辰生。
瞧,她还是可以做到的。
谢芊说她是朝廷鹰犬不值得尊重,淑仪大长公主和信阳郡王当面就能羞辱她,沈太后上下嘴皮一翻便要定她终身。
这些人自以为自己是上位者,顶着个至尊的名头,便要将别人玩弄于股掌间,讲别人放在他们的棋盘之上,任意摆布。
她要告诉他们,不是的,就算这天下姓谢,我也要活出我自己的活法。
蓬莱乡藏在暗处,蝇营狗苟,不知为些什么,作弄着天下人。
我也要将你们玩弄他人的局打碎,我要让你们一梦成空。
一瞬之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