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绮说的是什么把柄?她又知道了什么?这根簪子
难道还有什么她都不知道的秘密吗?!
顾绮这话又是什么意思?
千头万绪的混乱想法,令谢芊彻底打消了鱼死网破的念头,决定摸清顾绮的意思。
冰山的模样重新将谢芊武装了起来,她并不说话,而是冷冰冰地看向顾绮。
顾绮显然对这个举动很满意,以簪子指了指床:“郡主伤得厉害,还是坐下说吧。”
谢芊高傲地仰着头,还真的款步过去坐下,吩咐似儿倒了茶来,抿了一口才问道:
“顾大人的话,本郡主不是很明白,还请直言的好。”
“直言直言,”顾绮笑道,“郡主这样子,才是谈事情的态度嘛。”
她清了清嗓子,有条不紊地说道。
“鸿鸬馆行骗之事不是近一两天才有的,查的时候我们就怀疑这案子背后,定然有一顾极强大的势力作祟,却苦于寻找无果。直到今天出事,文正就这么莫名伤在了郡主处,郡主又是那个做派,我便以为郡主就是胡商骗案幕后的主使了。”
“有那么一刻我的确很想杀了郡主,可是也就是那一刻,我着实奇怪郡主富可敌国,又有太后的宠爱,为什么却总要做这些事情?下蔡县的库粮,京城的胡商,郡主真的那么缺钱花呀?”
谢芊暗中捏紧的拳头,心中忽然惶惶。
下蔡县库粮的案子不是什么秘密,只是如今这时候,这话从顾绮口中说出,她着实紧张。
而顾绮还在侃侃而谈。
“所以下官就在想,如果郡主没有做这些事情的理由,难不成是还有什么人指使郡主行事吗?可是我想了半天,总觉得依着郡主的性子与地位,还有谁能指使你呢?”
不经意之间暗暗的恭维,让谢芊的下巴微微扬了起来。
原来她也知道自己地位超然?
难得。
“我见文正受伤的确很生气,只是如果我真的杀了郡主,对文大人不利,对我自己更不好,赔本的买卖下官不想做,所以我只是打晕了郡主。然后就在想文正是黑鸦军的令长,本事不俗,却有人能将他伤成那样,是不是说明,或者是极厉害的对手,或者伤他的人是在他意料之外的人,熟人,上差,深得陛下信重,所以才让他失去了警戒呢?”
“而如今京城之中,符合这个条件的人,只有两个,黑鸦军陆总将,东厂孟公公。”顾绮说得特别诚恳,直视着谢芊的眼睛,“我还在摇摆不定的时候,就看见了郡主手中的这个簪子。”
谢芊本就因顾绮说出的那两个名字而震惊到了,愣了片刻方才问道:
“顾大人直说吧,这个簪子怎么了?”
“它藏着毒药,这自然不奇怪,可是它藏着的毒,却很特殊。这是东厂独有的毒药,从不给外人的,我也是因为身边有平姑娘才知道药的来历,可是郡主身上,竟然有这种毒药”
顾绮将她的“猜想”一本正经且胸有成竹地说完后,便将那支簪子放在了身边的桌上:
“想明白了郡主这毒药从何而来,自然就想明白了,与郡主联手道人究竟是谁。”
谢芊彻底被她的话征服了,有那么一瞬间,她自己都差点儿被说服了。
这就是顾绮想出来的结果?!她是与孟冯联手行事吗?
如此差之千里的答案,她竟然还能如此自信地说出口,神色还如此得意,仿佛抓住了她天大的把柄一样。
她忽然理解了南疆回来的人那句“她不是威胁。”
是因为她曾经吃过她的亏,是因为她像林昭,所以,她在意她,才会让主家都有了误判。
实际上,她不过是一个冲动又自大,空有好皮囊的傻子而已。
而这个傻子会有这个想法,也印证了一点:她真的可能,是谢霁的人。
谢霁这名废太子还是太子的时候,就与孟冯不太对付,所以顾绮未必是“真的如此认为”,而是“希望事实如此”。
呵呵,原来她,也不过如此。
这念头一起,谢芊整个人都轻松下去了。
轻松之后,便是轻视,轻视之后,便是自以为是。
将他们的注意力引向孟冯吗?
也不错,让他们斗去吧,正好重新将差点儿暴露的主家隐藏好,让主家马上要做的大事,可以更顺利些。
当然了,蓬莱乡不介意顺着顾绮那愚蠢的念头,做些证据,将她往孟冯身上,引得更瓷实些。
最好能让他们在这十余天的时间里,将孟太监拉下马,主家就更顺利了呢。
谢芊压抑着心中的狂喜,面上却依旧是冰山般的表情。
为了主家。
拿定了主意,谢芊理了下鬓发,反问道:“顾大人说的话,我一个字都不会承认的,小小六品巡城御史,倒是大胆。你有证据吗?”
“只要有了方向,证据自己就跳出来了,”顾绮俨然一张昏官嘴脸,“下官说这么多,只是想与郡主做个小小的交易。”
“说来听听。”
“下官只当郡主是真的受害者,而郡主想个主意搪塞了孟公公,也只当文正是为了救你才受伤的,怎么样?”
谢芊嗤笑一声:“顾大人想的,可真是好主意呢。”
顾绮两手一摊:“不赖,不是吗?否则若我将事情俱实上报,郡主觉得孟公公会不会拿你做个挡箭牌呢?所以这交易,郡主不亏的。”
“呵,我还真当顾大人与他一样呢。”她嘲笑了一声,“却原来,不过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