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的郡主府内,穿着家常衣服,腰带却松散在旁的谢芊,正懒洋洋地靠在软榻上吃水果,旁边着县主服色的谢茵喝了一口茶后,将杯子推在一旁,怪道:
“芊姐姐做什么呢?晚宴都要开始了,去迟了可是不敬之罪。”
谢芊笑了笑,又自似儿手上,接过了一块甜瓜,优雅地吃了起来。
不敬之罪?谋逆大罪都犯了,还在意不敬二字吗?
她打了个呵欠,似是无聊般的道:
“我乏了,而谢昀也未必见我,所以就不去了吧。”
她才不会主动去看她呢。
她要等着昭明帝的主动来看自己,她要欣赏他的癫狂,欣赏他在全天下、乃至外邦使者面前,被杀了儿子之后,痛苦又扭曲的表。
而后,她就可以慨然赴死。
这才叫复仇。
猛地听她说出昭明帝的名讳来,谢茵登时吓得差点儿自椅子上滑下来,脸色苍白地说道:
“芊姐姐说什么呢?再让人听见。”
谢芊笑着看她,摆摆手送客道:“只你呀是个傻子,快去吧,别迟了。”
“芊姐姐。”谢茵觉得她今有些不对,便带了些撒的意思道。
“好了,快走吧,再让人看见,可真成不敬了。”谢芊笑说。
她并不喜欢谢茵,觉得她愚蠢又残忍,但也并不想害死她。
留这么个人继续祸害人,也不错。
谢茵没办法,见时间又不早了,只好起离开。
岂料还没等出门呢,就听见惊天动地的一声巨响,吓得她差点儿被门槛儿绊倒。
后的哑婢急忙来扶住她,却被站稳的谢茵恶狠狠一巴掌,摔倒在地,脸都红肿了起来。
“要你们这些废物作何用?”她刚骂了一声,又是一声更大的响声,紧接着,便是有东西倒塌的声音。
院子外面传来哭喊的声音,还有人道:“黑鸦军奉命行事,反抗者杀之。”
谢茵这才反应过来出事了,后面的话被吓得卡在了嗓子眼儿里。
谢芊却毫不在意,而是起坐好,将腰带仔细系上,对一旁的似儿道:“帮我理一下头发。”
“是。”似儿颤巍巍地伸出手来,却因为手抖,不管怎么都理不好。
“笨丫头,”谢芊冷笑一声,“注定的事,早就知道的事,也至于怕成这样?”
似儿眼中含着泪,嘴唇止不住地颤抖,两腿一软,坐在了地上。
也是到此时,她才切实感觉到:自己也要死了。
因为谢芊要做的事,她也要死了。
“郡主,郡主,我们可怎么办,我们可……”似儿喃喃道。
谢芊的头发随着她的跌倒而散落,密密实实、洋洋洒洒的一大把头发披在脑后,屋内又没点灯,瞧着有些森然。
“芊姐姐,你到底做了什么?!外面发生了什么事?”谢茵急得直跺脚,问道。
谢芊理了下头发,将落在榻上的簪子拿了起来,在手中把玩片刻,缓缓道:
“好事,对我而言,天大的好事。”
而后,眼神猛地一厉,抬手划断了似儿的脖颈。
似儿还没觉怎么回事儿呢,人就捂着脖子,瞪大了眼睛,死在了地上。
血流了一地,不但是谢茵,就连已经围在门口的鸯儿并种众军士,看见这一幕不免都愣住了。
“芊姐姐!”谢茵惊呼一声,倒退了好几步,从台阶上滚落,狼狈地坐在地上,吓了个半死。
谢芊不理会其他人,只偏着头看似儿那双不敢相信的眼睛。
“你也别怪我,我要保护主家,偏你这样柔弱,所以我自然不能留你。”
她说着,柔柔地叹了一声,一贯冰山的脸上,竟然还流露出些许悲悯之色。
而后,她站起,赤着脚,拖着披散的长发走到门前,高傲地看着鸯儿。
“鸯大人,是来抓我的吧?哎呀呀,宫里如今,是不是已经乱成一团了?你同我说说,谢昀和张鱼儿此时,是个什么模样?”
帝后的姓名从她口中这样简单说出来,鸯儿知道此人疯癫,还能好些,其他军士脸色都白了。
有人在她后低声道:“大人,这……这可怎么办?”
鸯儿冷笑一声:“什么怎么办?装疯卖傻的,锁拿了就是。”
“是!”军士们得了她的命令,拿着镣铐便要往前。
谢芊却笑容忽然敛起,冷冰冰地看着一众黑鸦军,喝道:
“我是大夏太祖皇帝的血脉,福王于这世上唯一的遗孤,你们敢锁拿我?就不怕我碰死在这儿,你们什么都问不到吗?”
黑鸦军士停住了脚步,不可思议地看着她,只觉得琳琅郡主虽然疯了。
他们是不会怕宗室的,但她的后半句,的确是个严肃的事。
“大人……”军士再次回头,求助鸯儿。
鸯儿恼怒得恨不能现在就杀了她,替文正出气。
但是不行,就如她所说,她知道很多。
这时,谢霁驱赶着马车自影壁后转过来,站定看向谢芊。
“你这样的人,不配为太祖血脉。”他缓缓道,“同样,将事做到了这等无可挽回地步的你,怎么舍得死呢?”
谢芊仰着头,几乎是用鼻孔在谢霁:
“本郡主如今可还在玉牒之上,但你不过是个庶民,什么泥猪癞狗,也配进我的院子。”
谢霁并不生气,而是看着她的眼睛,反问道:
“破坏抢彩,在外邦使者,天下之民最喜乐的时候,闹出那样血腥的场面,很得意,对吗?”
谢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