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文渊前脚刚走,钱文樱便后脚便闪进了孙羽嫣的院子。适时,孙羽嫣刚刚收拾完东西,正准备回屋小寐一会儿,乍然瞅见了风姿绰约的钱文樱,连忙搁下手里的东西,迎出来两步,笑着说:“先前有几只喜鹊一直叫个不停,我就寻思着今儿个必有贵客临门,没想到这么快就应验了,文樱姐,请这边坐。司针,快给文樱姐盛碗莲子羹来。”
钱文樱落落大方地在瓷凳上坐下,信手取过孙羽嫣刚刚绣好的那副鸳鸯戏水刺绣,缓缓展开欣赏了有顷,嘴里啧啧赞叹着,很是喜欢,爱不释手。
孙羽嫣见钱文樱似乎对这幅鸳鸯戏水刺绣情有独钟,莞尔笑道:“文樱姐,这是我刚刚绣好的一件寻常玩意儿,姐姐要是看得入眼,就送了姐姐去。”
钱文樱闻言将刺绣放归原处,淡淡一笑,说:“咱们跟志文也都可以算得上老夫老妻了,用不着这些花里胡哨的东西,免得小辈儿门瞧见,要说咱们是黄瓜上涂青漆——装嫩哩,你还是仔细存起来,将来等咱们的哪位女儿出阁的时候,给她添箱吧。”
司针送来了莲子羹,钱文樱也不客气,端过碗来,玉腕翻动,用调羹轻轻搅动着,饮了三两口,便停住,又将莲子羹搁在了茶几上,说:“司针,今儿个天气好,你去把三娘也喊来,咱们三姐妹好好生生在这院子里说会子话。”
孙羽嫣说:“就是的,捡日子不如撞日子,今儿个喜鹊叫了大半晌,必定是个好日子。咱们三姐妹就好生凑在一处说说知心话儿,晚饭也就在我这里吃。正好前几日,我爹给我捎带了一条野猪腿,说是猎虎在山里打着的,就让厨房把它清炖出来,咱们姐妹仨一块儿尝尝鲜。”
钱文樱闻言轻快地笑着,说:“这倒是来得早不如来得巧了,就依妹妹的,今儿个我和三娘就好生在你这里打打牙祭。”
司针领了吩咐,先去给灶房传了话,让厨子径自准备晚饭,然后快步出了院子,径去请苏三娘。
司针走了,偌大的一个院子里只剩下钱文樱和孙羽嫣,姐妹两个随意地摆起了龙门阵,或是说我的厨子,或是说她的丫头,东一榔头西一棒槌,聊得都是些鸡毛蒜皮的琐事。
姐妹俩玩笑一阵,孙羽嫣忽然一改话锋,说:“文樱姐,俗话说无事不登三宝殿,你今儿个到小妹这来,不光是串门子吧?”
钱文樱闻言,止住笑,沉默了少顷,说:“妹妹你忒多心了,我今儿个就是来串个门子,散散心儿。咋地,若没有事,你就不欢迎我了?那我这就走。”嘴上说是要走,屁股却端坐如磐石,显见是玩笑话。
孙羽嫣说:“文樱姐,你呀就这张嘴从不饶人。幸亏我们都是知道你的个性的,素来心直口快,刀子嘴豆腐心,要不然,满天下的人都要被你得罪光了。”
钱文樱笑得越发灿烂了,身上的旗袍都无风自动起来,说:“打断骨头连着筋,还是妹妹最了解我。我这张嘴呀,跟我这双大脚一样,天生如此,改不了了。这就像戏台上唱的,江山易改禀性难移。这么些年过去了,辣妹子的名声早已人尽皆知,已经成了一个习惯。”说到这里,钱文樱的脑海里不知为何,忽然浮现出了管家和黄豆闭门云雨的那一幕,顿时臊得满面绯红。
孙羽嫣说:“文樱姐你说得对着哩,人呐终归是为自己而活的,要是成天整夜地在乎别人的看法,那这人呐恐怕就莫法活了。走自己的路,让别人说去吧,我们自己个儿只要问心无愧,心安理得,也就是了。”
钱文樱说:“就是妹妹这个话:走自己的路,让别人说去。过日子么,就是个柴米油盐酱醋茶,是酸了是苦了是咸了是甜了,个中滋味只有自己慢慢品,那才叫滋味。”
孙羽嫣说:“就是这么个理,咱们寻常百姓家,也不好高也不骛远,只图一个平平安安,咸淡合适。”
钱文樱闻言,眼中放光,忍不住鼓起掌来,笑着说:“好个咸淡合适。在剑门这块地界上,人人都说妹妹是才女,听了妹妹今儿个这一番说话,我更是佩服的五体投地了。咸淡合适,区区四个字,就将一切人生冷暖囊括尽了,妙呀,真是妙不可言。”
“两位姐姐在聊什么呢,摆得这么高兴。可否透露一点儿,也让妹妹高兴高兴。”人未到,声先闻。苏三娘春光满面,像一朵艳丽的桃花,轻飘飘地就闪进了院子。
钱文樱一边笑着,一边侧过身来,望着款款走过来的苏三娘,卖关子道:“我们姐妹俩刚刚聊到一个惊天动地的秘密,这个秘密太有趣了,不过我们俩有言在先,谁要是想听这个秘密,必须得贡献点好处,要不然我们就守口如瓶。”
孙羽嫣闻言也附和道:“对,必须要有点甜头,不然就守口如瓶。”
苏三娘接过孙羽嫣搬过来的凳子,款款坐定,说:“两位姐姐今儿个结成了统一战线,合起伙来欺负小妹,也罢,谁叫我来得不是时候呢。两位姐姐开个价吧,你们想要个什么甜头,除了天上的星星月亮,我摘不下来,其余的,但凡小妹院子里有的,两位姐姐看上啥就取啥,小妹决计不会舍不得。”
钱文樱说:“我和羽嫣这儿吃喝穿戴都不缺,该敲诈你点什么好呢。有了,刚刚羽嫣说了,留咱们在她这儿吃晚饭,到时候,你只要肯下厨房做上一个菜,让我们尝尝你的手艺,我们就把刚才聊的秘密告诉你。”
苏三娘闻言扑哧一笑,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