珍珠是钱方圆抱回来的一个孤儿。那个时候,钱方圆并不知道命里注定要一口气生三个女儿,想生一个儿子竟然比登天还难,只不过见珍珠生得灵秀,又跟钱文樱的年岁差不了多少,便起心收养了她。钱方圆当时打得算盘是珍珠是个孤儿,无依无靠无牵无挂,只要把她培养好了,她将来就是钱文樱的眼就是钱文樱的耳就是钱文樱的手就是钱文樱的腿,必然会尽心竭力地服伺,断然不会生二心,如此这般,无论将来钱文樱花落谁家,当爹的心里都会放宽心,不怕女儿受了委屈连个说体己话的人都没有。
珍珠倒也真如钱方圆当年收养她时预想的一般,身世虽然可怜,但天资聪颖,钱文樱念书的时候她跟着陪读,又多多少少长了些见识,若是不看穿戴,不晓得根底的人进了钱家,必会把珍珠也认作是钱家的一位小姐。
然而,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生来会打洞,各人自有各人的命,有的人生来就是王公贵族,衣食无忧,有的人生来命如草芥,可有可无。珍珠是个孤儿,能有这般境遇,按理说她也该当知足,她的身份虽然是个丫鬟,但她毕竟不是个普通的丫鬟,而是剑门四大家族之一的钱家的丫鬟,而且在钱家她又不是个普通的丫鬟,她是钱家大小姐的丫鬟。如此,尽管珍珠的身份只是个丫鬟,但出了家门儿,也算是个有头有脸的人物,人们不看僧面看佛面都要礼让她三分哩。从一个孤儿到这个地步,有衣有食,无忧无虑,还不该知足?珍珠很是知足,她念过书,晓得一句话,知足常乐。
总体来讲,珍珠对自己的生活是满意的。诚然,花无百日红,生活中总会有这样那样的烦恼,珍珠有烦恼,但夜深人静,扪心自问,她对自己个儿的生活还是满意的。
从小到大,珍珠的工作便是伺候好钱文樱,只要钱文樱高兴开心,没有烦恼,她也就高兴开心,没有烦恼。从一定意义上说,珍珠的喜怒哀乐与钱文樱的喜怒哀乐是一衣带水的,密不可分的。珍珠有时候在想,她真的便是钱文樱身体的一种外在延续,钱文樱笑,她会自然而然地跟着笑,毫不做作,钱文樱哭,她会情不自禁地跟着哭,毫不矫情。
效仿古时候的娥皇女英,二一添作五,让珍珠做赵志文的通房大丫头,与钱文樱两女共事一夫的话头是钱文樱玩笑着说出来的,说者无意听者有心,珍珠当时听这话时并没怎么留心,可日子越长她越想念这句话,好像这句话是个附骨钉,牢牢地钉在了珍珠的心上,时间长了,钉子生出了锈,钉得越发牢实,越发密不可分,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