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凤燕仍旧十分淡定地解释道:“陈厂长,你一直跟我们刺绣这行打交道,应该知道吧,有一种针法,要求特别高,要求一根线到底,不能换线,而最后达成的效果,除了精致和逼真,还有一个神奇的地方,就是你只要找到线头,就可以轻松地把整块绣花全部拆掉。
这种针法,名字十分简单,叫一根线,一般都是绣娘私下里的绝门技艺,轻易不会传授给其他人。
主要是它对绣娘的要求也特别高,你绣的时候,需要一气呵成。
这也就罢了,拥有双面绣的过硬技术,外加双手绣,才能达到这种效果。
而往往,这种绣法,还有一个特别的功能,就是能够轻易改变绣品的图案,而又不显得突兀。
如果,只是生搬硬套的话,就会出现跟这个屏风现在一样的结果,一不留神,就会脱线。
一般情况下,顶多就是一处空白,但是,这种绣法需要挑动布料的经纬线,长时间过去,线一脱,就酷似一个破洞。
即便是经过后期的修补,仍旧是能够看出其中的差别。
除非,用真正的一根线绣法,才能绣好。
试问这样的绣娘,一般人怎么能得到这样的高超技艺?!
也就杨烁那样祖上就是绣娘出身,还是宫廷绣娘,才会懂得这么多吧!
她的徒弟,没有练习十来年,还真没有人能够做到这种水平。
我听陈老师说,她找的这个徒弟,才跟着杨烁学了一年。
你们确定不是想要讹诈其他人,所以,才找来这么一个菜鸟给你们当挡箭牌嘛?
哎,陈厂长,陈女士,做人要厚道,不能太过分了。”
陈爱英此刻眼睛都急红了。
曾以柔这是没有看过绣品,所以,才以为自己能补救的。
这要是她看过之后,决定不动手,说自己能力有限,再有像袁会长这样权威的人站出来解释。
那二十万,最后还不是要自己赔吗?
真是太可恶了。
等等,等等,等等,……
她好好想想,刚才这位袁会长说的话,意思是不是说,这个破洞根本不是自己孙子给弄的?
她现在的心情就跟过山车一样,一会儿高兴,一会儿惊慌失措,害得她心脏都不好了。
要是能把自己摘出去,清除掉了责任,她才懒得管这件闲事呢!
直到现在,她算是看出来了,这件屏风,就是一个大灾星,谁碰到谁倒霉。
这么大的事情,她也不生气了,也不赌气了,她只想换取自己平平安安的,就足够了。
她着急地抢着追问道:“向东,袁会长的意思是不是说,这个屏风的破洞其实跟我没有任何关系?
你看啊,这件事要是跟我没关系,我还是赶紧离开吧!
也不打扰你找其他的原因了。”
陈向东气得笑出了声音,冷哼一声,道:“哼,爱英,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你再问问袁会长,她真的可以百分之百地确定,这种绣法就是一阵线嘛?!
如果这个屏风的主人找上门来,她能站出来为我做证,跟对方对峙,说这个洞是因为这里的绣法出现了问题,才会导致这个窟窿,而跟你孙子一点关系都没有嘛?
谁知道,当时出事的时候,是不是你孙子无意间勾到了这种绣法的线头,才会直接导致整块绣花出现问题呢?!
爱英,你孙子碰了这个屏风之后,就出现了破洞,这是晨曦村很多人都看到的事实,你是抵赖不掉的!
我劝你还是继续想对策吧!
不要想着这些不着边际。不切实际的想法了。”
陈爱英求助地看向袁会长。
袁凤燕给了她希望,但是又再次掐灭了这个苗头。
“我不能给你做证,这件事,能为你做证的人只有这个屏风的绣娘杨烁本人。
你还是再重新找人来确定这件事吧!
我刚才说的,也不过是自己观察之后,得到的一个结论,并不能代表其他。”
袁凤燕十分有技巧地转开了话题。
她没有提醒陈爱英,她刚才说的话,已经在真真切切地告诉她,这个屏风有问题了。
她说过的,这个破洞的绣法涉及到杨烁的独门绝技。
如果这件屏风真的没有问题,是杨烁绣的,就不会出现这个破洞的可能,而是另外一个不影响绣品本身的图案。
可惜呀,大家都被思维固定住了,忽略了这个根本性的问题。
这场谈话最后无疾而终。
陈爱英没有得到自己想要,陈向东差点暴露了自己的心虚,而袁凤燕这边也看似一无所获。
回去之后,袁凤燕也是回到家,才用书房的私人电话,拨打了一个长途电话号码。
“老朋友,你还好吗?”
袁凤燕的语气十分熟念,就像在面对许久没见的好朋友。
一般情况下,这样的对话,都不会引起其他人过的注意,但是,你要是知道电话那边的人是谁的话,就不会这么认为了。
杨烁也十分意外。
她和袁凤燕曾经一起学过刺绣,那个时候的历史还十分的黑暗,并不能光明正大地把这件事说出来。
再后来,两个人分开,有了各自的发展机遇,就很少再相聚了。
袁凤燕也很少在人前提到这段过往。
平日里顶多就是信件联系,最近几年电话的普及,双方也留了彼此的电话号码,但是,谁都没有打过,还是照常隔一段时间,就信件联系一下,聊的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