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鸿达紧急施针了一个多时辰,才堪堪再次将病情稳定了下来。
寒冬腊月的天气,长鸿达愣是出了一身的冷汗,一来是被惊吓的,二来是紧张而导致的。
“本王这身子要什么时候才能好起来?”安枫墨靠在床头上,脸色苍白得跟一张白纸一般,看不到一丝血色。
他的身体如果再不好起来,肯定要被她给察觉,到时候他要如何跟她解释?
她是否会接受这样一个不完美和不完整的他?她会不会嫌弃他,甚至因此而离开他?
一想到如果她会因此而离开自己,他的心就像被什么撕扯开来一般,痛得他几乎无法呼吸。
他只是稍微想象一下,就无法承受,没有她的人生,没有任何意义!
如果那样的事情真的发生了,他真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样失控而疯狂的事情来!
长鸿达擦了擦额角的冷汗,脸上有些不好看道:“我最近在翻阅一些古籍,已经找到了一些眉目,只是要研制出来新的药方,还需要一点时间。”
安枫墨剑眉微动:“那研制的新药方,能够让本王体内的胎毒完全消失吗?”
长鸿达的脸色更难看了几分,支吾了一下摇摇头道:“不行,只能暂时压制。”
安枫墨闭上眼睛,长密的眼睫在烛光之中微不可闻地颤抖了一下:“本王知道了,你们下去吧。”
长鸿达拳头捏了又松开,松开了又捏紧,他很想说点什么,可嘴巴张了好几次,也没有蹦出一个字来。
对于这病,他师父研究了那么多年,都没能找到根治的办法,他也一样,眼睁睁看着胎毒一天强过一天,却束手无策!
长鸿达感觉到一种无奈、对自己无能的愤怒,还有说不出的内疚和担忧,各种情绪交织在一起,让他反而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最终他只能沉默地退了下去。
裴五跟在长鸿达身后,脸色也很不好看,虫子一样的眉毛紧紧蹙着:“你老实告诉我,王爷会不会……”死。
后面那个字,裴五没敢、也不想说出口,仿佛一说出口,便会变成现实。
长鸿达抬头看着阴沉幽暗的夜空,良久才幽幽吐出一口气:“不知道……
“不知道?你这是什么答案?你不是常常自称神医吗?你连这点小病你都治不好,你好意思说自己是神医?”
裴五一听到长鸿达的回答,就气得跳了起来,提着长鸿达的衣领,恨不得将他摇晃清醒过来。
长鸿达一把推开他,嘴里哈出白色的烟雾道:“我倒是希望自己真是神医。”
那样一来,他就能将王爷体内的胎毒清除干净,可惜他不是,至今为止,他对王爷体内的胎毒,一点把握都没有!
长鸿达叹着气走了,裴五看着他萧索的背影,心头突然涌起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难受,让他几乎红了眼眶。
……
辛瑟瑟回到正院,好半天都没有再开口说一句话。
如梦担忧地看着她,悄声吩咐如画去熬姜汤,她则在一旁默默守候着王妃。
姜汤熬好后,如梦亲自送进去,小心道:“王妃,姜汤熬好了,你趁热喝了吧。”
辛瑟瑟没有接她手中的姜汤,而是抬眸定定看着她。
如梦被看得很不自在,眼光微闪了一下:“王妃为何这样看着奴婢,难道奴婢脸上脏了吗?”
“如梦,当初你来我身边时,我就说过,如果你要在我身边伺候,你就必须将我当作你唯一的主子,我身边不留三心二意的人!”
“起初你没有做到,所以我便打算将你送回王爷身边,只是后来你跟夜七之间发生了事情,你自己认定了我这个主子,我以为从那以后,你便会一心一意将我当成你以为的主子,如今看来,是我太过于自以为是了!”
辛瑟瑟面无表情地看着如梦,声音平淡地好像在聊家常,可说出来的话,却犀利如刀,每一个字如同匕首一般,直直刺进如梦的心窝。
如梦将姜汤搁置在桌台上,“砰”的一声就直挺挺跪下去道:“奴婢该死!”
辛瑟瑟微挑眉,灵动的水眸在黑夜中闪着异样的光芒:“这么说来,你的确有事情瞒着我了?”
如梦咬着唇没有回答,眼底是痛苦的挣扎,眉头紧紧蹙成一个“川”字。
辛瑟瑟一看如梦这样子,便知道她内心此时正在经历着撕扯般的挣扎,也更加肯定安枫墨有事情瞒着自己。
“我也不逼你背叛王爷,你只要告诉我,王爷心里是不是有了其他人?”她问出自己最在意的问题。
如梦立马摇摇头:“没有,王爷的心里由始至终都只有王妃一个人,从来没有其他人!”
辛瑟瑟定定看着如梦,眉头慢慢舒展开来,心中哽着的石头也终于落地。
出轨是她的底线,无论是精神出轨,还是**出轨,她都没法原谅!
她这么在意安枫墨是否变心,也是害怕自己被蒙在鼓里,成为最后一个知道他变心的人。
如今听到如梦的回答,她大大松了一口气。
虽然依然不知道安枫墨为何会有那些诡异的行为,但只要他还没有变心,那万事还有商量的余地。
如梦看王妃定定看着自己不说话,以为她不相信自己的话,急忙发誓道:“奴婢说的都是真的,王爷心中从来都只有王妃一人,奴婢可以发誓,如果奴婢说的有半句谎言,就叫奴婢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你不用发誓,我从来不信誓言这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