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错,这种场合黎王不会不出现,可是他现在还没有到场,难道他还没有从丹阳回来吗?正想着殿外传来一声尖厉的声音:“皇上驾到,昌平公主驾到。”
众人闻此,纷纷站起整正衣裳低身行大礼:“恭迎陛下。”
皇帝倒是一身常服,身形笔直,昌平跟在身后面上带笑,自从进殿起眼神便时不时的看向祝日生的方向,清河看着昌平的样子,伸出手拽了拽江起云的袖子引着他看昌平。
皇帝走到上首,看了看正中央原本应该是太后的位子,眼中流露出些许悲伤,而后站在自己的桌案前,双手摊开:“众卿平身。”
“谢陛下。”
“今日本是太后寿辰,奈何太后凤体欠佳,故而由朕代替太后来敬众卿一杯。”说着举起桌上的酒杯,众人会意纷纷举杯共饮,看起来倒是宾主尽欢的模样。
“众卿请坐。”
清河才一落座便看着昌平的方向低声对江起云道:“你猜昌平去了这么久干什么去了?”
虽是按大宴仪制但到底也只是太后的寿典,若非皇帝特别授意根本达不到这种国宴的级别,所以皇帝只吩咐大家别拘束随意些,击掌吩咐鼓乐奏起。
江起云看着对面笑道:“还能是什么,多半是昌平提及女学之事,皇帝批了。”清河笑笑不再说话。
一曲终了,众人纷纷出席举杯祝太后生辰之喜,清河坐在一旁看得有趣,又凑过去跟江起云说话,“我们这些祝寿的坐在这边喝酒吃肉,过寿的反倒在小屋子里喝药汤,你说有不有趣?”
江起云笑着摇摇头,手里捏着酒杯转来转去却怎么也不往嘴里送,“这话也就你敢说。”
好听的话说完了,紧接着就该送礼了,旁人的贺礼一早就送进了慈宁宫,能在紫光阁送贺礼的都是皇亲王公等。
昌平是皇帝的女儿,自然是第一个。昌平从座位上站起,领着一个小男孩,走到殿中央。那个小男孩应该就是皇帝的独子,叶珑,据说皇帝子嗣不多,现在也就一子一女而已,而且这个叶珑自出生以来身体就一直不好,就算清河住在宫中五年也没见过他几次,这个孩子未出生时皇帝刚刚登基山东山西一代大旱险些颗粒无收,出生之时山东山西连雨三天解了大旱,皇帝大喜出生之时便亲自取名珑。
昌平要夺嫡登基除了要打破世人对女子的偏见之外,最重要的一关便是她自己的这个亲弟弟,皇子在,朝臣即便知道昌平真有能力也轻易会不放弃皇子登基。
昌平在中央站定摸了摸叶珑的脑袋,皇帝看着自己面前的子女,笑着道:“你们姐弟俩为太后准备了什么啊?”
叶珑抬头看着自己的姐姐,昌平肯定的看着他点点头,叶珑上前一步,奶声奶气的说:“儿臣为皇祖母准备的贺礼是手抄的《法华经》。”
“哈哈哈,好。珑儿有心了!”叶珑的礼物叫皇帝十分欢心。
的确,叶珑年纪不过五岁多,习字不久,能抄出《法华经》已经实属不易,而且这份心意最为可贵。皇帝看着一旁的昌平问道:“那昌平的礼物呢?”
昌平拍拍手,有两个宫人抬着一个红布罩着的物件从殿门方向走过来,昌平伸出手揭开红布是一架紫檀百寿屏风,“父皇,儿臣的贺礼便是此架屏风。”
皇帝仔细看了看,微微摇头笑着说:“昌平啊,太后平日里最为宠你,送个屏风可是拿不出手啊?”
昌平听见皇帝这么说脸色不变,笑着道:“父皇,屏风之上的百寿乃是儿臣花费半年之久亲手所绣,而且这架子图样也是儿臣所绘请了巧匠雕琢,还请父皇不要对儿臣太过苛责。”说着双手交叠搁在腰间屈膝行礼,看上去颇有几分俏皮。
皇帝招手示意宫人将屏风抬近些,认真看了看,点点头道:“不错,从前太后对你的女红就十分头痛,如今看见这架屏风不知有多欢喜呢!”说完哈哈笑了起来,连声称好。
昌平微低着头,心中不知道自己是个什么滋味,当初自己留在京城没有远嫁,父皇没有开心而是在算计外祖一家趁机打压;自己从丹阳回京复旨父皇也没有开心只说她以后可以帮衬弟弟,昌平问是哪个弟弟,听到的回答是,立储之事不是你能问的,再说以后的新帝不都是你的弟弟吗?而现在,自己不过是绣了一个屏风而已,父皇竟如此开心。
在父皇的眼里自己是一个金枝玉叶的公主远胜过是他的女儿,锦衣玉食诗书礼仪她是最优雅的公主,是皇帝养的一个筹码,皇帝不是没有动过嫁她的心思,只要对方的价值足够而且能为皇帝所用,自己的那位父亲会毫不犹豫的把自己送出去。
昌平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这些纷乱的念头,领着叶珑行了礼回到座位上,皇帝挥挥手示意宫人将屏风抬下将叶珑的《法华经》拿在手中。
皇帝的目光看向清河,笑着问道:“清河,你的贺礼呢?”
清河笑着站起身,还没来得及说话,门外突然传来一声唱和:“黎王到!”
江起云下意识的看向坐在上首的皇帝,皇帝靠在的身体已经坐直,表情不复方才的严肃微不可见的皱眉,看来皇帝对黎王也不是一点防备都没有。
黎王下山不久,殿内的王公大臣多半都不了解这位号称与皇帝‘素来亲近’的黎王,纷纷安静下来看向殿门的方向。
帘子被小太监掀开,进来一人身着青衫腰间佩玉正是黎王,与在万芳楼相见不同的是他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