供销社的门前有两个门垛,站在那里歪歪扭扭的,也要倒了,象两个斜塔前仰一个后斜一个
为了避免行人无辜受伤,有好心的人,在旁边白灰墙上,又写着几个歪歪扭扭的大红字
此处危险
玩的人不得已,很不情愿的只好换个安全的地方,他们知道生命比娱乐重要
这些人聚集在一起吵闹的样子,看起来根本就不象好人,有买东西的人路过,看他们歪戴帽子嘴叼烟的样子,都远远地躲开
只有熟识的人,才在旁边望上一眼后走过
可现在,这里安静得只有草在那里向外观望着,好象是在盼望着,多的人来这里走走
在风雨中,盼了一年又一年,还是那个老样子,只有低着头,去忆过去的繁荣,心不在焉灰心丧气地向上长着
夕阳的余晖好象退潮的海水,在屋顶上无声无息的渐渐退去,阴影变得越来越黑
好似爬下去的狗狗,很不耐烦地躲开这里的一切,向西方的山隐没,留给大地后一光明在慢慢消失
以前这里的繁华热闹的场面,被这些荒草所取代,清爽的空气中在风的作用下,将它们散发的藁草味送进了修来德的鼻子中
看样子,这股清的空气让他感到太舒服了吧
让他很自然地吸深深吸了一口气,随后打了一个响亮的喷嚏
他发出特别的声音,象是有意,又象是无意,他是想引起屋子里的主人,正在打的李瑞详的注意
他现在不同以往,自己从当兵复员后,总算是找到了一个非常让人羡慕而又渴望的好工作
那时每当到了这个时间里,他总是喜欢跑到门前,仰着头,满脸含着笑,四处张望着,好象是在等人
其实,他是想象来来往往的人们显示着,自己的优越性
另外,他精神头十足地也盼望着儿时的朋友,向他投来崇拜的目光,那种目光是实打实的让他感觉良好和受用
不说别的,你想多买东西,他要是帮帮忙,这事就会很顺利的解决
你想多买肉,只要他刀子歪一,手抖一,多出个斤八的应该是没有问题,而且在这没有问题的情况下
你可就实实惠惠的,让你的家人和孩子们,美美的多吃好几口呢
他往这里一站,过往的熟人,还有那半生不熟的人,脸上总是带着那中微笑,和他打着招呼
有时他还有些摸不着头脑呢总是在心里自问,刚才打招呼的那位,我认识吗
自问完后,又忍不住在心里发笑,看来,名人就是名人,还用得着我认识他们吗他们认识我就足够了
而现在呢他那的年养成的习惯,不知道什么时候,一下子改变了
打该是在他们前边一下子钻出来一个小商店的原因吧一个也就算了,不长时间,一个跟着一个,又钻出好几个来
他只要一站到供销社的门前,看到那些挂着牌子的小店,内心就厌烦
为了眼不见心不烦,他干脆,从那时起,就改变这种习惯
当然,也有另外一种原因,他越来越觉得从他身边路过的行人,和他打招呼的也越来越少了
他也觉得自己站在门前,没人理睬,有些淡白白的,没有趣可言
修来德站在那根曾经让许多人头痛的电线杆旁,朝里面望了望
看没有什么反应,他不急着进去,又站在那里听着远处的汽车,象一个哮喘的老人呼吸不畅时所出的轰隆声看了看
这辆已经被城市里早淘汰下来的老爷车,在这里正发挥夕阳红的魅力,为他的主人吐尽后一口蚕丝
夜暮慢慢地拉开,有几家暗下来的屋子明亮了起来,满院的荒草在灯光中显得加凄凉
眼前这片屋子的南头一间屋子里透出了灯光,那是李春详
他是供销社留下的唯一打人,负责看管那些积满灰尘过时的货物
他算是幸运的,有工作就有经济来源
但让他恼火的是这么年,留在这里孤军奋战,一改变都没有,其余的人都各显神通改换门庭
而他呢只有死守在这前途无望的地方,呆多久才能解束
这里不再是热闹的中心,人们都抬步向小卖部走去,能受到热情而又满意的接待和格外的尊重
没有人再喜欢走进供销社去,看那一张张冷若冰霜的面孔
李瑞详面前这种凄凉的局面是又痛心又伤感,他不希望刚工作不久的地方,突然变成了无人过问的荒岛
初一家小卖部在这里诞生时,曾遭到他们的嘲笑和溪落,小胳膊也想和国营的大腿较量真是不知量力
可怕的是没有让他们意料到的是数不清的小卖部,如地里种子一场春雨突然冒出来时
让一直春风得意的供销社,好似长势旺盛的庄稼地突然遭到特大冰雹的袭击,转眼间只留下眼前孤单的空荡荡的几间屋子
好似一棵庄稼茬不服气地挺在那里仰望空中的风云
在这毁灭性的打击中,对李瑞详来说,就象做了一场噩梦,平日一惯喜欢仰起的头他,如今走在街上很怕遇到熟人,问起工作的情况
在听到外边的声音传来时,他正在忙着做饭
其实他早就听到了,只是他没有出声,全当没有听到
内心虽说很感激,在这么冷落的时刻,还有人记得自己,还有人常常跑来和自己聊天
而内心,总是迈不过去,那一落千丈内心感觉
修来德在迈步走进屋子的时候,他正蹲在炉子旁用扇子扇着倒出的烟气
灰和汗水把他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