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中旬的一天,阳光明媚,微风正暖。
几只鸟儿在树梢上叽叽喳喳的叫着,闹着。忽上忽下,飞来飞去,许是闹得狠了,一只鸟打头向东方的城镇里飞去,剩下的便一同扑凌凌的追逐而去。直到闯进一处宅院,飞进花园,落在一位白衣少年的肩膀上。
十四五的年纪,正是意气风发的时候。身量修长,眉眼精致,整个人如同一幅水墨画,看一眼就能让焦躁到了极点的人瞬间冷静下来。又没有丝毫女气,整个人都雅致极了。
他正站在青石桌边,一张纸铺在桌上,纸上有一副画了一半的玉兰图,研磨,起笔,在纸上勾勒描摹,墨色一点点的晕染开来,几分水色的光芒随着笔尖缓缓流动,灵力这是灵力外显的标志,他一点儿也没受到鸟儿的打扰,仿佛它们从未来过。
随着时间的流逝,玉兰图开始渐渐成型,微风下的玉兰在他的笔下绽放,每一片花瓣都恰到好处,既不过分张扬,也未露怯聚拢成团。几朵并在一枝上,高低分明,错落有致,同真的一般,可见他绘画的功底并不一般。
然而,这样好的画,却无法换来他的半个笑脸。他蹙起眉头“有形无骨,还是差了些,虽大有增益,终难以幻化成境。难道真是命中注定我平庸一生,才迟迟没有进展?”
说完他放下笔,在园内漫无目地的游走。说来也怪,这鸟儿竟也不怕他,依旧在他的肩头休憩。
他紧锁眉头,停下脚步说“事已至此,我唯有坚持,书画三等是制幻境的第一步,我只有制幻境才能御灵,才能离开锦城,若一直不成,以伯父的性格我何日才能去朱雀城。”
“我一定可以的!”温润的人也会如此倔强。
他转过头看这鸟儿,露出几分笑意,微微耸肩,又送鸟儿飞了起来。仿佛他自己也可以同这鸟儿飞出锦城一般。
“少爷!”紫鹃他的大丫鬟一边唤他,一边向他走来。
“嗯?”
“快正午了,您可要回房用膳?”紫鹃问到。
孟遥起唇答到“前天才答应仲良(孙凡,字仲良),要为他新开的君辉楼庆祝,便邀在今日中午。”
抬头看已是巳时过半,微微蹙眉:哎,怕是要晚了。如此想着,便起身准备出门。
紫鹃抱怨道“您怎的不在早些吩咐,厨房只怕是白忙一场了。”
紫鸢这是也走了进来,“鹃儿,怎会白忙,一会你全吃了不就好了,在少爷面前抱怨什么?”紫鸢同是大丫鬟,二人却性格迥异。
紫鹃瞬间就红了脸,讷讷开口道“太太才赐了西域灵草,听说是上好的东西,少爷最近苦练书画技艺,大底是有好处的。”
紫鸢冷笑“是大太太,夫人在世时也未见你这般规矩。”
原来紫鹃紫鸢同时孟遥母亲赐给孟遥来照顾他的,三人从小一起长大,说是主仆更像兄妹,才有了此般理论。
孟遥道“好了,自从来到锦城大伯大伯母何时苛责过我,紫鸢原也是你太多疑,一点小事那里值得你争执?”
紫鸢屈身行礼“规矩不可费,何况寄住祖家,更要步步谨慎的。”
孟遥摇头,很是无奈“大伯母不会计较这些,先放着吧。”说完就要往外走。
“哎!少爷,”紫鹃唤道“您莫忘了去向老爷请示,私自出府也不合规矩。”
孟遥摆摆手并未回话,只是疾步向前走着。
紫鸢叹了口气,“是大老爷。”屈膝弯腰行礼,一副大丫鬟的恭谨姿态,“恭送少爷。”
孟遥本是三房长子自幼住在黎国颍川旁,当年他的父亲孟诺川是当今孟家家主孟诺林唯一的嫡系弟弟,当年为保朱雀城马革裹尸,孟遥十三岁一身孝服千里迎灵,本就悲痛万分,谁想他的母亲又在头七之时追随而去。父母双亡后,伯父四十无子唯而立之年得一yòu_nǚ九清,加之怜爱其才又因他是嫡系唯一的后人,连忙召集孟家各系子弟一番讨论后决定将其接回祖宅抚育,如今也一年有余,诺林尽心尽力,只盼着孟遥成才,连带着整个府中都对孟遥寄予厚望——只是,他们并不想他离去,而是想他能够继承孟家,因此用尽了办法,又不是孟诺林一直在犹豫,只怕孟遥连修炼的机会都会被剥夺。
穿过两扇门走一个长廊便来到了孟家现任家主孟诺林的住所,只见一个身材魁梧的中年男子手执三尺青锋剑穿花扶叶,疾如风,风过无痕、烈如火,炽而无声:呼啸而下,挟泰山压顶之势、纵横而过,带江河奔涌之威。
孟遥站在院门旁倚着墙,眼中满满的都是崇敬与羡慕。世间能识文断字便可习灵,而得以御灵者却寥寥无几,人族四万万苍生被公认到达天境的不过二十三人。孟诺林便是其中一位。
我好想,好想像大伯一样强。孟遥在心中想着。
孟诺林旋身收剑,揾拭汗水,看到孟遥倚在墙角发出了一阵爽朗的笑声“少宫(孟遥,字少宫),来了”。
孟遥身躯一震,惊醒了幻想,上前行礼“大伯。”
孟诺林摇着头却止不住笑“你这小子,来这里一年有余了,还这么客气,真是,哎!”“真不知该说你知礼数,还是说你太见外。”一边说着一边拉着孟遥往书房走。
孟遥也有一点不好意思“今日,遥同子夜(墨笙,字子夜)相约为仲良(孙凡,字仲良)庆贺君辉楼开业”
“成成成,多大点事儿,也值得你解释!不是跟你说了把这里当成你自己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