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晓时分,京都大街小巷便已是喧嚷不止,繁盛的大街之上,摆上了素日并不常见的阵势。
着红色官服的官兵脸色肃穆,手持长矛,威武森严的在道路两侧开道。
在无数官兵的围绕下,一辆囚牢车缓缓而过。
车轮经过之时发出的轱辘声,很快便就是被一片热议所淹没。
“瞧见了吗?那庄将军被押送回京了。”
“还喊什么将军,他可是谋逆的罪臣!”
细碎的议论声纷纷扰扰的形成嘈杂之声,但那“罪臣”二字,却是清晰的钻入了那囚牢车上的人的耳朵之中。
但见那人腰背挺直,一身衣衫虽遍布污点,更甚泥泞不堪,上头甚至还有点点红色血迹,墨发亦是混乱,可见其之前有着一番怎样的恶斗。
这般不堪之下,那人神情庄严,剑眉飞扬,嘴角紧抿,眼神坚定,一身浑然正气,还有那久经沙场的杀伐刚正之息。
仿似他不是身在囚牢,而是高骑骏马,荣耀而归。
那“罪臣”二字,入耳,他不由得稍皱了下眉头,而后竟是忍不住仰天大笑,惊得前头的官兵顿时警觉起来,下意识的抓住手中武器,警惕的环顾四周。
“你笑什么?”
见此情况,便是有人不解,头一回见到囚牢车上的人,还能笑得出来。莫不是疯癫了吧?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啊!哈哈哈哈。”庄裕民笑喊出声,嘴角是停不住的笑意,只是那眼眸,却是丝毫笑意未有,被苦涩所占据。
这些天,他算是想明白了,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只是,庄府世世忠勇之名,却在他的手上被染了污点,这让他如何有脸面,到那黄泉之地见世代祖宗。
苏珞璃化身禄公子,藏在了围观人群之中,瞧见往日意气风发的壮年将军,如今却被迫戴上枷锁,被他用鲜血所护的百姓指指点点,议论纷纷。
“别急。”陌子平戴上了金色面具,以雪山门少主龙雲戟身份护在了苏珞璃的身侧,感觉到了她的气愤,怕她情绪激动,便是伸手抚慰。
“瞧这个方向,是大理寺的方向。想来应当会是三司会审,我们还有时间。”
苏珞璃平息稍稍紊乱的气息,点点头,“走吧。”
“你可算来了,我都在这等了好久。”苏珞璃刚回禄府,还没走上几步,猛地便是出现了一个急切的身影。
璟公子大步流星的跨步向前,一把抓住了苏珞璃的手,那委屈巴巴的神情,活像一个被丢弃了的可怜小媳妇。
苏珞璃瞧着这般的璟公子,一时有些傻了眼,这人该不会是假冒的吧,以前的璟公子……可不是这副模样。
陌子平眼神一沉,上前将璟公子的手给甩开,并给予了眼神警告。
“这人谁啊,这么凶。”璟公子悻悻的收回手,在触到那冷冰冰的眼神之时,还下意识的抖了几下。
苏珞璃嘴角抽了几下,还是按捺不住,询问出声:“你……该不会是假的吧?”
璟公子被苏珞璃这么一问,倒是像被踩了尾巴的猫,一下子炸毛了起来,气呼呼的朗声道:“本公子行不改名,坐不改姓,除了我,谁还配得上璟公子这名!”
“你……之前好像不是这个……性子的。”苏珞璃挑挑眉,仍是不可置信那般。
璟公子瞥了她一眼,不以为然的道:“在天舞坊,张妈妈说,要孤冷清高一些,若即若离,冷若冰霜那样,最是吊人胃口。”
“……”苏珞璃忍不住,额头出现了几丝黑线。敢情这璟公子是出了天舞坊,就放飞了自我,解放了天性。
这才是他真正的性情……
“顾竹没有将你带过去清雅小馆那吗?”苏珞璃撇开奇奇怪怪的东西,想起了正事。
前不久,她便是在城门东方向置了地,关于清雅小馆的一切都在准备了,那五十名美女亦是在那,按理来说,璟公子应当是在那里,而不是在禄府才对。
璟公子很是诚实的摇头,并且指了指药房:“顾竹没空,在清余毒。”
“他中毒了?是什么时候的事情?”苏珞璃猛的蹙起眉,神色也是徒然一变。
“就在前日,他跑去跟人打架,没打赢,还差点被毒死了。”璟公子有一句说一句,还总结得十分到位。
苏珞璃的脸色彻底的黑了。
她不懂武功,但她也知道,依着顾竹的级别,不可能轻易被人所伤,还严重到险些死掉的程度。
“嘭。”苏珞璃猛的推开了门,便是瞧见了顾竹在桌上打坐。
顾竹闻讯而动,利落的从桌上跳了下来,还一脸疑问:“你怎么过来了?”
苏珞璃斜睨了他一眼,二话不说上前扯过他的手,细细的把起脉来。
顾竹颇有些不好意思那般摸了摸后脑勺,“你都知道了?放心,没事,死不了。幸好你给我留了颗药。”
苏珞璃闻言,很是震惊的收回了手,“你将我给你的那颗药吃了?”
顾竹点了点头,若不是那颗药,那么他当真是马失前蹄,被人给毒死了。
“那颗药里头有一味智芳草,极其难寻,我仅有一株。因此这药才只有一颗。若你服了这药,竟还有余毒在体内,可见其毒的厉害。”
苏珞璃的震惊,便是源于此。
红叶不在,而顾竹要做的事情,往往是最为凶险的。因此苏珞璃才留了一枚解毒丹给他。
没有想到,竟然这么快就要用上了。
顾竹没有想到这药这么珍贵,更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