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明月沉默了一下,轻声答道:“是。”

“为何?公主难道真的为了北燕国打算牺牲自己一辈子的幸福?”

“苏哥哥该比谁都明白,我是北燕国公主,嫁给田嚣,是目下对北燕国最好的选择。”

“那公主自己呢?”苏衡目不转睛的看着她,心头有些发涩,“如果没有东齐国的和亲,公主的选择是什么?公主,会同意我们的定亲吗?”

那一年,8岁的她拉着他的手,对着众宾客宣布以后非他不嫁的情景,历历如在昨日;那一天,在拥雪关分别的时候,她抬起清澈的眸子,一脸认真的告诉他:等我们再见面时,你要送我定情信物,你要娶我……

这么多年,他从未忘记过自己对她的承诺。

可是公主却忘了。

“……”

薛明月踟躇一会儿,才开口道:“我知道,苏哥哥对我很好,可是,我只是把你当哥哥。”

“……”

虽然已经做好足够的准备,但亲耳听到薛明月的答案,苏衡的心依旧忍不住一痛,就像用人用针在扎一般。

当知道皇上要将公主许配给自己的消息时,他欣喜若狂,拉着薛明辰喝了一夜的酒,却怎么也没想到,仅仅一夜之间,一切就都烟消云散。

以前的事,公主已经不记得了,多么可笑。

可他还一直把那些过去当做最珍贵的回忆来珍藏,一心想要兑现当初对她的承诺……

从今以后,便只有他一个人守护着那些过往和记忆吗?

“是苏衡,自作多情了。”

良久,苏衡唇角浮起一丝自嘲的笑,“公主,还是喜欢着秦渊?”

他记得公主曾经说过,她喜欢秦渊。他一直是不肯也不愿相信的,可是看到公主当日执着的要救秦渊的性命,他又不得不信。公主不可能真的喜欢东齐国那个素未谋面的皇子田嚣,但是公主对秦渊,始终应是有不同的。

“……”

一时之间,薛明月有些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这个问题。

她的脑海中闪过秦渊的身影。她对秦渊的感觉确实是不一样的。

只是,这叫做喜欢吗?或许只是因为他长得太像沈煜,是前世对沈煜的情愫在作怪吧……

可是对苏衡,她从来没有过喜欢的感觉,从一开始,就将他当哥哥……

“苏衡明白了。苏衡,不会让公主为难的。”

见她沉思不答,似是默认,苏衡的神色黯然至极。虽然他内心深处终究不太肯相信,可是此刻见到公主这个样子,他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若说之前他尚存着一丝幻想,可现在,他知道连那丝幻想也不该有了。

“……”

薛明月嘴唇张了张,想要说点什么,却终究只说出了三个字:“对不起。”

对于苏衡的情意,她除了说对不起,好像也没有其他更好的说辞了。

“公主没有什么对不起我的。”苏衡惨然一笑,“臣……告退。”

他的脚步有些踉跄,身形有些跌跌撞撞的。

薛明月心绪复杂地望着苏衡的背影,一时心中也有些难以平静。

说到底,苏衡也只是一个痴情的人罢了。

他痴恋的是过去那个与他青梅竹马的薛明月。

只是,她继承了那位公主的身份和部分记忆,却不能继承她的情感。

对苏衡,她注定是要有所亏欠了。

——

第二日的朝会之上,北燕皇上薛子徽下旨公布了北燕国公主即将嫁给东齐国皇子田嚣的诏书。随着这份诏书下发的,还有一道最新的官职升迁任免名单,皇宫禁卫军副统领苏衡因协助太子核查雁翅巷刺客一事有功,特册封其为蓟城令尹。

蓟城是北燕国的都城,令尹直接掌管蓟城的大小事务以及军备,除了城内常备的近万守卫军,在距离蓟城不远的燕山军营,还有十万常备人马,随时听候令尹召唤。一旦蓟城出现紧急情况,这批人马将是最快赶来守护蓟城的。

是以蓟城令尹这个位子,非北燕国君异常亲近信任之人,非有才能有谋略之辈,是绝对不可能当上的。

苏衡年纪轻轻,便被皇上委以如此重任,自然令群臣惊讶,但更多的,是对太尉苏远平的好运气,以及苏家炙手可热的权势的羡慕。

苏太尉执掌全国兵事,本就位高权重,女儿即将嫁给太子殿下,双方又亲上加亲。如今儿子苏衡又得皇上如此信任,可以说,苏家是深得荣宠了。

唯一令人奇怪的,是新任的蓟城令尹苏衡面对大家的恭贺似乎没有半点欣喜之色,反而有些失魂落魄心不在焉的样子。

早朝散去后,北燕皇上薛子徽正与太尉苏远平在政事殿商议一些事情。新任蓟城令尹苏衡突然求见,两人都有些意外。

苏衡一进来就跪下了:“臣有一个不情之请,还请皇上成全。”

“什么事,但说无妨。”对苏衡,薛子徽是心中有愧的。他摆了摆手,“你起来说话。”

苏衡依旧跪着,定定的开口:“臣恳请辞去蓟城将军一职,前往拥雪关驻防!”

“你说什么?”薛子徽大吃一惊,不确信的看了一眼太尉苏远平,只见他也一脸震惊,显然对苏衡的打算毫不知情。

苏衡一字字重复先前的话:“臣恳请皇上恩准臣辞去蓟城将军一职,去拥雪关驻防!”

“你何必如此冲动?”薛子徽轻叹一声。若是苏衡为了取消定亲一事如此,未免太不成熟了。

“臣并非一时冲动,而是深思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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