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日,禹城的风景可谓变化神速。
先是戚家家主被收押,后是文家一家被火烧死,风云变幻之迅速,令人谈之色变,人人自危,好像下一秒就要轮到自己。
这几天,禹城集市上卖菜之人说话的声音都小了不少。
走在禹城最繁乱的街道上,两侧的摊贩小声的议论着这几天发生的事情。
因为乾钰封锁了文家的消息,众人只知道文家家主是被火烧死的,却并不知道其中因由,有人猜测八成是文家之前的行动得罪了血莲教,导致的血莲教报复。
这一言论是从富商口中传出来的,毕竟有肥城乔家这个例子在前,一切好像都顺理成章的安到了血莲教的头上。
“你说,什么时候才问斩戚三爷?”有摊贩咬牙切齿的说:“这个戚三为富不仁就算了,自己要死了,还要拉上文员外做垫背,这样的人怎么不早点被老天爷收了。”
另一人狠狠的叹了一口气:“苍天无眼,文员外这么好的人,居然就这样死了,而戚三那样的反倒还活着,老天爷真是不公平。”
“我听说,还有人要为戚三爷翻案。”
“谁?这么缺德,那样的人有什么好翻案的,让他早点死了才好!”
“对啊,死了更好,一点德行都没有,就会横行乡里。”
“……”众人一阵七嘴八舌的议论。
易小乔手持一段白哗哗的莲藕,听着他们的议论声,眉头紧紧的蹙成了一团。
“少爷,看来这戚三爷是犯了众怒了。”桃子低声说。
易小乔点了点头,并不多言,把莲藕递给买菜的小哥称重,付钱,淡定的就像是什么都没听到一样。
桃子提着篮子亦步亦趋的跟着易小乔,见她这边买点那边买点,很快她的篮子里就满了。
两人提着篮子往回走,刚走到家门口附近,就瞧见一人正在门口和田襄说话,那是个穿着粗布衣衫的妇人,她手里牵着两个孩子,不断的祈求着田襄。
“我求你了姑娘,你就让我见见乔公子吧,我真的有要紧事要找她商量,我求你了。”
“不好意思,少爷真的出去了,还没回来呢。”田襄一脸抱歉。
“什么事?”易小乔上前,她打量了一眼妇人。
这夫人穿着普通的粗布衣衫,乌发用一根荆钗挽住,粉黛未施,娥眉未扫,却自有一股子浑然天成的从容气质,只是那紧蹙的眉显出些许焦急来。
易小乔瞧着她隐隐有些眼熟,再看看她牵着的两个孩子,心里有了一个大概的猜测,眉头就皱了起来。
果真,田襄回答:“少爷,这位是戚三爷的发妻,是来找您的。”
“乔公子,您要救救我家老爷啊……”戚夫人说着就要跪下。
易小乔忙搀住她:“夫人不必行此大礼,有话还请家里说吧。”
桃子一把拉住了易小乔,摇了摇头,戚三爷的事情衙门还没定论,轮不到他们来管。
易小乔给了她一个安心的眼神,做了个请的手势:“随我来吧。”
戚夫人左右看了看,拽着两个孩子随着易小乔进了门。
易小乔和戚夫人在树下的石凳上做了。
田襄上了茶,易小乔又拿出很多刚买的小零嘴分给两个孩子,两个孩子看着年岁都不大,但是很乖巧懂事,得了零嘴就跑到一旁坐着吃,没有来打扰他们。
易小乔抿了一口茶水:“戚夫人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戚夫人缓缓抬眸看着她,忽然矮身跪了下来,匍匐在地:“求乔公子救救我家老爷。”
她说这话的时候,两个孩子也跑了过来,齐齐跪在易小乔的脚边:“求乔公子救救爹爹吧。”
易小乔眉头紧蹙,隔了一会才说:“戚三爷的事情衙门自然会给公论,你们来求我,恐怕没什么用处。”
戚夫人缓缓抬眸,已然是泪水纵横,好似没有听到她的话一般,辩解道:“我家老爷虽然看似心狠,实则是个极正直的人,他这人从不占人一点便宜,更别提和血莲教勾结,图谋叛国,他断然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的。”
“这只是戚夫人的一面之词。”
“乔公子不信我无妨,乔公子可以去问问边关军营,乃至衙门去问问,我家老爷每年都有捐银捐物给他们,我家老爷有的时候做事的确很不讲情面,但是在大是大非上我家老爷向来拎得清楚,他本是有心报国,可家里的两个哥哥相继离世,没有留下一儿半女,这才应了婆婆的要求留在家中,管理家族,我家老爷一向最敬重的就是将士,他又怎么会做出叛国这样的事情来!”
戚夫人言语恳切,说着又往她的方向跪行了两步,捏住她的衣角:“乔公子,我知道你是个明事理的人,你就帮帮我家老爷吧,若能保得住老爷,我愿做牛做马,一生一世的侍奉乔公子。”
易小乔吓了一跳,连忙摆手:“不必了。”
“乔公子……”
“你既然这样说,想必衙门也有戚三爷的捐献凭证,既然如此,戚三爷只消行的端坐得正,定然不会有问题的,戚夫人实在没必要来求我。”
“乔公子有所不知。”戚夫人泪落如珠:“我也不晓得老爷是哪里开罪了衙门,衙门一口咬死了老爷和血莲教有勾结,说他已经进了死牢,必死无疑,不允许我们探视。”
“进了死牢?”易小乔眸光一缩,这怎么可能!
“是。”戚夫人惨然道。
桃子给易小乔使了个眼色,轻轻的摇了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