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闹剧,终于落下帷幕。
乾钰翻身下马,快步来到易澜面前,握住他的手,左看右看:“老师,你没事吧?有没有受伤?”
易澜缓慢的摇了摇头,目光不经意的落进人群,却见之前冲出来帮自己挡刀的姑娘已经没入了人群之中,背影匆匆的离去,他看了一眼穆易安,长长呼出一口气:“多亏了北王及时赶到,臣并无大碍。”
话音落,易澜的脸色又苍白了几分,显然是被刚刚的情况给吓到了。
乾钰一脸担忧,无奈叹息一声:“哎,成王妃早逝,皇叔向来疼爱骄阳,想来是骤然听到女儿被袭,愤怒之下才一时冲动来找老师麻烦,还请老师不要见怪。”
乾钰说话恭谨,一口一个老师,一口一个抱歉的,易澜哪敢真的去计较,忙扶着乾钰的胳膊说:“皇上言重了,实是那些胡言乱语之人可恶,竟叫成王误会至此,想来流言可畏,叫人无不害怕,只是这点小事惊扰了皇上,实在是老臣的罪过。”
易澜说着,恭敬的跪了下来,磕了一个头。
“老师这是哪里的话,快请起。”乾钰恭谨的将易澜扶起来:“老师刚受了惊吓,不如回府,叫太医给您瞧瞧,老师可是三朝元老,乃是我乾国的仰仗,可别吓出什么病来才好。”
说着,乾钰扶着易澜进了相府。
背着药箱的太医急急忙忙的跟上,生怕落了一步怠慢了这位老臣。
不多时,乾钰自相府出来,一起出来的还有太医,太医正低声汇报,穆易安隐约听到“惊吓过度”“心悸”之类的字眼。
乾钰出了相府,叹一口气,嘱咐相府的管家:“叫老师好好歇着,可别再出什么岔子。”
他说着翻身上马,看了一眼站在门口的穆易安,随手甩了一个东西给他:“防卫军暂且归你调度,保护好老师的安全。”
说罢,调转马头复又回了宫。
穆易安摊开掌心,那是一枚小小的令牌,正是刚刚成王握在手里的令牌,穆易安的眉头深深的蹙了起来,眸中越发的晦暗不明。
易小乔回到家,一屁股坐在床上,狠狠的送了一口气,她还以为今儿会被发现,幸好穆易安够高大,将她遮的够严实,也幸好在乾钰去看易澜的时候,他推了推自己,她这才想起来跑,马不停蹄的跑。
当时见到乾钰着实是紧张了一下,有点吓到了,生怕被认出来。
易小乔这才觉得穆易安说的对,最好还是不要以真面目示人,以后出门,她还是易个容吧。
“含笑,有没有吃的,我好饿。”
“夫人还好意思要吃的?”叫的是含笑,走进来的人却是田襄,田襄不无责备的说:“属下就是转个脸吩咐一件事,一转头的功夫您就自己上去了,可是要把属下吓死。”
“什么吓死啊?”含笑端着点心和茶水走了进来,她因为脸上有伤,最近特别不愿意出门,所以并未看到那惊心动魄的一幕。
“还不是咱夫人英勇!”田襄扫了一眼易小乔,不无责备的说:“成王要劈了易澜,咱家夫人可倒好,风一般就冲过去挡在了易澜面前,那速度快的,我都来不及眨眼。”
含笑惊愕的嘴巴张成了型:“夫人,你没事吧?”
平时不是挺讨厌易真的么?今天居然冲出去救易真他爹,这是个人也得怀疑她家夫人脑子有病!
“我当时脑子犯浑,也没多想……”
“您再犯浑也不能这么浑啊,那可是易真她爹,您忘了易真怎么挑拨您和将军的,您说您……”
易小乔扫了一眼含笑。
含笑被噎住了:“夫人,我也不是说你,我就是……你这样太危险了,万一一个不小心你被成王劈成两半,你让将军怎么办啊?”
“那能怎么办,娶新的呗……”易小乔满不在乎的说。
含笑撇了撇嘴,倍加无语:“不过话说回来,夫人的功夫也够好的,成王用刀那可是出名的厉害,夫人居然躲过去了?”
“哪啊,是将军来得快,当时那个惊险的,你是没看到,如果将军晚了一步,咱们夫人今儿就交代了。”田襄又瞪了易小乔一眼。
易小乔被她瞪的很不自在,摸了摸鼻子,觉得自己嘴里的糕点索然无味。
她今天真是办了一件蠢事,乾茂成要杀易澜,她怎么能想也不想就冲上去,这后面要是穆易安问起来,她可怎么说?
我自认为能接下成王的一刀?或者说,我自认为刀枪不入?还是说我脑子有坑?
显然最后一个才是她的归宿,真是脑子进了水了!
可当时看到那把大刀轰然砸下来,那闪着寒光的样子特别像是那个冬天里刺进爸爸胸口的那把水果刀,虽然那水果刀太劣质连爸爸的羽绒服厚棉袄都没能捅破,可还是将她吓得半死,那是她距离死亡最近的一刻,虽然不是刺入自己的胸口,却比刺入自己的胸口还要疼,撕心裂肺的。
那场惊吓之后,她曾经发誓不会再让家人受伤。
所以刚刚看到那把刀凌空劈向易澜的脑袋的时候,她脑海中忽然出现了易澜脑浆迸裂被劈成两半的场景,那场景刺激的她头顶发凉,根本来不及想那么多,她只有一个念头,就是不能失去爸爸。
虽然她心底知道,这位叫易澜的相爷并不是自己的爸爸,可她还是不可控制的去挡刀,下意识的想要让他远离危险。
兴许是因为外貌,兴许是因为上次被他所救,又或者是……因为那似有若无的熟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