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把我唤进宫来,根本就不是想要放过我!”
空旷的尚书房内,回响着成王不甘心的怒吼声:“你是想让我绝望!”
乾钰侧身坐在椅子上,正用银簪插着肉喂鹰,听到他的话,唇角勾出一抹讽刺的弧度:“皇叔何出此言?”
“乾钰,你别在我面前装什么好人,小绵羊,你根本就是狼子野心,这都是你设计好的!”
乾钰眼睛里闪过些许流光,缓缓落在了乾茂成身上,以前高高在上的摄政王,他见了都要礼让三分,恭敬的叫一声皇叔的人,此时去是满身狼狈,目瞪欲裂,那愤怒的表情,竟叫他的心里生出无尽的快感来,他勾唇柔柔一笑:“皇叔多虑了,我何故设这样的局来设计皇叔?”
“何故?”乾茂成哼笑一声:“你不就是想要收回权力?你只要说,我必定还你,何必闹成这样,骨血相残乃乾国大忌,日后若去到地下,你当如何向列祖列宗交代!”
乾钰喂肉的动作一顿,终于放了银簪,转头过来看他,正色道:“皇叔是在威胁我吗?”
他的脸上还带着人畜无害的笑容,但是眼睛里却满是认真和寒意,好像下一秒就要将人冻僵。
迎着他的眼睛,乾茂成硬生生的打了个哆嗦,愤怒什么的好像一下就泄了,继而被胆怯取代,他用力的吞咽了一口口水:“你……你不能杀我。”
“我为何要杀你?”乾钰笑了一下:“我若杀了你,如何与列祖列宗交代?”
乾茂成的心里越发的不安了,那满是肥油的脸上,肥肉用力的抖了抖:“那你就告诉我一声,这究竟是不是你故意的?是否是你有意设计我?成王败寇,你就算让我死,也该死个瞑目。”
乾钰面色如水般沉静,迟了片刻才说:“皇叔,不会想知道的。”
“那就说的确是你做的。”乾茂成的脸扭曲了起来:“我就知道你这个人装的像是个小绵羊,内里却是个披着羊皮的狼,我帮你稳固乾国,你不说感恩居然过河拆桥,设计害我,你安得什么心!”
“乾国本就是我的,我不需要你帮你。”乾钰冷冷的扫了他一眼:“更何况,你也没帮什么忙,若不是你,乾国不止是这样。”
这种直白的指责让乾茂成浑身一凛,如同被吹起来的气球一般,气的脸都鼓起来了,他咬牙切齿,怒吼:“你放屁!没有老子帮你看着,这乾国早就落到易澜那个老狐狸手里了,你以为那个老狐狸是个好人?面上笑嘻嘻,背地里背着你做了多少坏事!”
“右相做了什么用不着你说,我比你清楚。”
乾茂成眸光一缩,惊疑不定的看着乾钰。
“你真以为我每天就是没事溜溜鸟,逗逗猫,或者跑出去玩玩?”乾钰冷笑一声:“乾茂成,你还真以为我喜欢打赌啊?”
乾茂成的心好像一下就提到了嗓子眼里,他终于承认了,承认了自己是装的,承认了他就是个大灰狼,可这种承认却让乾茂成毛骨悚然:“你当初所谓的打赌就是为了那些权力?”
“否则呢?难道好玩吗?”乾钰似笑非笑的反问。
“你早就设计好了,难道……”乾茂成的心里有一个想法,一个让他又害怕又恐怖的想法,他张了张嘴想要开口,却发现自己的喉咙仿佛堵着什么一样,他用力的喘了好几次气,这才艰难的说:“难道这一切都是你的设计?你从什么时候开始设计我的!”
乾钰重新插了一块肉放在了雪鹰的嘴边。
雪鹰歪了歪脑袋,没有动。
乾钰抿唇一笑:“连畜生都知道什么时候该动,什么时候不该动,可惜皇叔却不知道。”
那羞辱的话语如此的凉薄,别说两人之间的亲情,就连最基本的尊重都没了,乾茂成那小心脏一抖一抖的,身体也控制不住的在颤抖,他是气的,气的脸都铁青了,早知今日,如果当初他……
“皇叔是不是在想,如果当初不接令牌就好了?”
乾钰的眼睛猛然瞪大了。
“可惜,皇叔本就是贪恋权势的人,不可能会放过这块令牌的,如果皇叔真的没有接那块令牌,现在自然不会再站在这里。”
“哈哈,哈哈……”乾茂成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在哭还是在笑,只是有几声难以抑制的呼哧声从喉咙中发出来:“皇上真是好手段,皇上有这般手段,还要这群大臣做什么!”
“皇叔不要这样说,其实皇叔……”不知道乾钰想到了什么,眸中闪过些许锐利的光芒:“皇叔比我厉害呢。”
乾茂成冷冷的看着他。
乾钰拍了拍手:“送皇叔回府,切勿怠慢。”
两个侍卫进来,准备押着他离开,手刚刚碰到了乾茂成的衣服,就被他甩开了。
“我自己会走。”乾茂成甩开众人,一转身离开了尚书房。
乾钰将玉盏中的最后一块肉喂给雪鹰,抚摸着雪鹰那光滑油亮的毛发,笑了一声:“鸟儿可要乖一点,否则你现在吃肉,将来保不齐就被别人吃了。”
正在这时,李朋急匆匆的进门,躬身行礼,恭敬的说:“皇上,北王求见。”
北王,穆易安。
乾钰抬了抬手,雪鹰自扶手上飞起,在厅中盘旋了一圈,即从半开的窗子飞了出去,翱翔天际,渐渐消失。
“叫他进来吧。”乾钰坐直了身体,安静等待。
门口的帘子被人抬起,有人迈步入内,脚步沉稳不慌不忙,他来到乾钰面前躬身行礼,行的是标准的武将之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