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久到仿若过去了百年,白羽甚至产生了一种混乱,觉得自己已然堕入地狱,那重生的七年美好光阴不过是自己的南柯一梦。白羽不断的掐着冰凉的掌心,让疼痛来安慰自己,自己还活着。
就在白羽崩溃的边缘,一道微光突然透过洞口草木的间隙投了进来,撒在了地上。这道微光并没有多强多温暖,却给了白羽不尽的勇气和期望。没过多久,外面的打斗声终于止息了……
白羽竖着耳朵又听了好久,确定以及肯定了再无丝毫声响后,方才从山洞中钻了出来。
洞外,大大小小的妖蝠的尸体盖的满地,几乎找不到可以落脚的地方。付远倚坐在不远处的一颗被烧的半毁还冒着青烟的树下,无力的垂着头,发丝散乱看不清面庞。一身道袍残破不堪,遍布血污,甚至分辨不出原本的颜色。
白羽急急忙忙的向付远跑去,可离的越近那一身的血迹也就越让人心惊。最终白羽停在了付远的面前,可付远却是没什么反应。
白羽有些失措,试探性的轻喊了一声:“仙长?”
付远长长的舒出一口浊气,慢慢的睁开了眼睛,看见白羽满面的担忧,微微一笑:“我无事。”
白羽见状也是长舒了一口气,像是自我安慰道:“无事就好,无事就好。”
付远凝望远方目露忧色,拉起白羽的手说:“走。我们回城中看看。”
付远左手一揽,将白羽抱在了怀中,御剑而行,两人不多时就回到了城中。
城中残垣断壁之间血流成河,遍地都是被啃得乱七八糟的碎尸,俨然一副地狱景象。白羽只看了一眼就血液沁凉胃中翻滚,吐了好一阵方才适应。望着了无生机的城镇,白羽生出了强烈的不详之感,顾不得遍地的鲜血残肢,飞奔回了白府。
白府的府门歪歪斜斜倒在两边,上面赫然的印着几个巨大的爪印。院子当中,一具尸体被咬的四肢残缺血肉模糊,靠着残破的藏蓝色道袍依稀辨认出这正是杜子晋。
付远一直沉默的跟在白羽身后,在看见杜子晋的尸体时终于再不能淡定,一步上前久久的凝视着杜子晋的尸体。最后脱下了外袍,将杜子晋的残肢裹在其中。
付远略微哽咽,沉声说道:“小公主,昨夜兽潮凶猛,非我二人可以抗衡。师弟他……已经尽力了。”
听了这话呆愣着的白羽发疯似得冲进了屋内,最终在一间小小的内室里找到了众人的尸体。父王死了,母后死了,三岁的弟弟也死了,奴婢守卫都死了,白平王府上上下下千人竟没有一个活口。尸体全被啃噬的面目全非,满地都是分不清是谁的残肢断体,血流成河。
白羽抱着母亲的残躯嚎啕大哭,完全没有想过事情会发展成这样,完全没有想过自己自作聪明的一逃竟会成为永别!
从不曾把这个世界看做是虚妄不实的故事。自己在这里出生,在这里长大,六年光阴历历在目,一切都是那样的真实美好。前世死的太早,未曾在母亲膝下尽孝。今生正要珍惜,却不想一夕突变,家破人亡!
哀伤难以抑制,直至最终,白羽活活的哭晕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