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州,兵部参谋院。
东和陆秀夫、文天祥,以及兵部的其他重将看着地图,军情司的谢明正向他们通报军情。
“据杜将军从燕地传来的消息,北朝在北方驻有重兵的情况仍没有太大变化。”
“辽东之变后,他们也开始向南方增兵。经军情司在大江以北的查探,从近期收集到的军情来看,他们仍主要增强的是襄阳方面的军力。现他们在那里多有征调粮草、囤积军械、征集船只的行为。”
“军情司所发现的另一个新情况是,在襄阳、以及汉阳这样的沿江重镇,北兵已开始筑有炮台,炮台上都置有霹雳炮和回回炮。”
……
谢明讲完了之后,所有人都看向了帝国陛下。
东抚了抚自己的脸颊,没有吭声,而是看向了兵部众人。
宋瑞淡淡地说道:“增兵襄阳,此为攻守兼备之举。北方驻有重兵,说明元主腹心之患未除。”
咱们的文帅哥现在是越来越厉害了啊。
陆秀夫和茅湘都点了点头。
高桂则慎重地接道:“虽北兵仍无暇南顾,我禁军亦不可不早做预备。”
刘师勇的语调最冷:“臣倒是认为,他们现在来则更好。”
还是他老大最毒。
张德没有说话,他始终看着陛下。
客观地说,这么多年下来,东的确在潜移默化中给帝国兵部带来了变化,这其中最重要的一个方面,就是所有人的眼界均已变大。
他自己既喜欢卖弄,又总是唠叨“眼光要放的更大点”,而杜浒和他的军情司,还不自觉地为他提供了某些证实,如此一来,参谋院的众人自然眼光大变。
过去有句老话,叫学好不容易,学坏很简单。有他们那个喜欢占便宜、不愿意吃亏的陛下领头,参谋院的人要是不趁着北元有内乱之良机、大举“趁火打劫”,那真是奇了怪了。
苏刘义的挥军东下,其实就已经不是东在授意,而是参谋院早就策划。那小子忙的,不过是他的所谓“都督府”。
可也正是由于苏刘义的挥军东下,兵部、参谋院就越发注意北兵的动向,深怕出现闪失,让来之不易的大好局面付之流水。
在他们给军情司下发的指令当中,就特别强调了要密切关注北兵在边地的驻军情况,因为他们认为,只要北元在哪里继续保持重兵,这就说明他们的危机并没有解除。反过来讲,宋军这边的行动也就可以更大胆些。
当然,出于慎重,张世杰也始终亲自坐镇在关键的鄂州。
忽必烈的反应自然不太出东的意外,他肯定也要比行朝所有的人更了解其中的原因,这是他具有的后世历史知识所带来的。
在这个东亚之国的历史上,假如要论“穷兵黩武”的帝王,忽必烈肯定排名靠前。自他建立大元朝开始,没打仗的年份还真不多。
起先为了争大汗的位子,他和阿里不哥、昔里吉等人就一直在争斗,随后就是和宋帝国的战争,在此期间又第一次攻日。而平宋之后,他的战事仍然不少。除了二次攻日,他又征安南、缅甸、占城、爪哇等地,且还不是一次、两次。而这,都是他在与乃颜、海都继续争斗的同时。
如果仅从上述这些来看,老忽和他的大元朝似乎很有力量同时发动两场战争,但其实不然。
忽必烈的第一次攻日,兵、马、钱、粮他动用的很有限,这是由于,当时跨海攻击的主要是高丽兵、以及他们的船。
而平宋之后的南方战事,包括二次攻日,从经济上看,他是有了江浙、江西、湖广这“江南三省”的赋税来支撑,而江南三省占他整个大元朝的岁入超过了一半。至于兵员上,他更动用的主要是南方之兵。
前面已经提到,二次征日,江南新附军出动了十万之众。
另一个例子是,本应于上一年,即景炎十二年、元至元二十四年进行的征安南,也就是李恒、唆都败亡之后的二征安南,老忽“发江淮、江西、湖广三省蒙古、汉、券军(原宋军)七万人,船五百艘,云南兵六千人,海外四州黎兵万五千人,海道万户张文虎等运粮十七万石,分道讨安南。”
当东早已在上述地区和他抢夺“赋税”和“兵员”之后,老忽再想玩这时代的“两面作战”,其条件早已被破坏,根本不可能。
东现在是暗中和海都“配合默契”,海都东进,他让宋军也东进。忽必烈面对这种情况,在二选一、无法同时用兵的情况下,他必然会选择海都。
因为不仅海都是在夺他的大汗之位,而且以老忽的雄才大略,他不可能不清楚,在水面已被琼州完全控制的情况下,他再度南征,只能是事倍功半,很有可能还受挫,这就会便宜了海都。反观琼州,他和他嘴里的“赵昰小儿”恐怕都十分清楚,宋军现在并无能力直接向北方进军。
只不过这两人此时全都明白,真正的对决双方,不会是海都,而是将由他们来上演了。
也许现在最关键的,是他们中间谁最先腾出手来,哪样,谁就会更主动些。因为固然忽必烈被海都拖住,可行朝也并没有真正的实力同时向东南和西南进军。
东的确有些感到遗憾,如果此时他再能和海都来个策应,老忽的日子就真的难过了,可很多事情他真的快不了。
他更有种急迫感,老忽越是现在隐忍,他将来的报复也就会越大。
在听了兵部众人所议后,他点了点头,然后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