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近,隔得这么近!
翠鹰在这一刻忽然有些明白了那天怀风说的话,因为他在场,所以这位从中元远道而来的临渊大帅的正君,才有所收敛。
如果怀风不在,就翠鹰那天的态度,怕是会死在这位正君手下的。
翠鹰感觉到了,眼下近在咫尺的威胁。
君卿若的指尖离她的额头不过寸许距离,翠鹰觉得浑身仿佛都能感觉到她指尖凝聚着的那狂暴的力量和温度,仿佛只需要她一念之间,心神一动。
那狂暴的天火,就能把她烧得什么都不剩了似的。
翠鹰艰难地吞咽了一口,收敛了一下心中的惊惧,深吸了一口气,“我的确是来说有用的消息的。”
君卿若无波无澜荒芜一片的眼眸里,在听到翠鹰这话的时候,依旧没有什么涟漪。
直到翠鹰舔了舔干涩的唇,近乎一字一句地又说了一句,“这些天,我明里暗里的,探听到了一些情况,关于义父要对付临渊大帅的计划。”
翠鹰看到,只在自己说到临渊名字的一瞬间,眼前这个女人那一片荒芜的眼眸里,终于有了涟漪。
就像是一粒石子,投进了一潭死水里,激起了一阵涟漪,圈圈震荡开来。
有几秒钟的沉默,画面仿若静止了一般。
而后,君卿若指尖凝聚着狂暴力量和温度的光芒渐渐熄灭,她缓缓放下了手。
缓缓转身,朝着寝殿门口走去。
她没回头,翠鹰听到她的声音依旧是清冷而没有温度的,但语气终于不再是先前那般杀气腾腾寒气凛冽,她说道,“进来吧,或许,我可以请你喝一壶热酒。”
翠鹰停顿了两秒,深吸了一口气,这才从先前那种被狂暴的力量近距离指着头颅的惊惧中回过神来。
她跟了上去,走进了寝殿里。
寝殿里没有点灯,一片昏暗,也没有烧地龙,在这样的天气里,非常寒冷,简直就像是个冰窟似的。
“抱歉,我孩子并未歇在这里,所以也就无需烧暖了……”
翠鹰听到君卿若的声音在黑暗而空旷的寝殿里回响着,下一秒,一个响指声响起。
寝殿里的烛台骤然亮起了火光,那些火光虽然都是淡青色豆大的烛火,却能够让这寒冷得如同冰窟般的殿里,一瞬间有暖和的温度徜徉。
“请坐。”君卿若坐在一张长榻的一头,朝着另一头比了个请的手势,转眸看着翠鹰。
翠鹰定了定心神,迈步走了上去。
就见君卿若手中陡然多出了两个酒瓶子,她一手各握住一个酒瓶,只一个呼吸的时间,瓶口就冒出了带着馥郁酒香的袅袅白烟。
君卿若已经将酒温好了,将其中一瓶推到了翠鹰的面前。
事实上,若非重大节庆之际,在联盟是行禁酒令的,也无可厚非,联盟这么无趣的地方,连荤腥都是禁食的,又遑论酒呢?
但此刻翠鹰根本没有心思说这些,她也觉得,自己需要一些酒来缓和一下情绪。
于是咕咚咕咚灌下两大口温热而醇香的烈酒,温热的酒液带着火辣辣的感觉从喉咙一路烧了下去。
蔓延得仿若四肢百骸都变得温暖了起来。
“我在酒里放了一些温补的丹丸,喝着能暖身子。”君卿若声音平平的。
翠鹰长长舒了一口气,似是畅快了不少。
这才抬眸看向君卿若。
君卿若也在看着她,事实上,从翠鹰在她面前一坐下开始,君卿若的目光,就一直是一瞬不瞬地盯着她的。
“现在,说说你义父的计划吧。你来,不就是想要告诉我这个么?”君卿若问道。
翠鹰看着她的眼睛,“你……会愿意信我吗?我毕竟是夜鹰族的人。”
“我别无选择。”君卿若没有丝毫迟疑地说道,“如我所说,我已经没有耐心了,你若是再晚一点来,比如你再晚一天来,我可能早已经等不了了。不瞒你说,严刑逼供的手段,我知道的不止百八十种,我若是等不了了,便会直接想办法去夜鹰殿里,抓些可能知情的人,用我的办法来得知消息。”
君卿若看着翠鹰的眼睛。
也是因为她一直这样直勾勾地看着人的眼睛,所以她的目光那么清澈,眼睛里的情绪根本难以掩饰。
翠鹰看得出来,她绝对不是在看玩笑,字字句句都是认真的。
这个女人,快被这样无法得到任何消息,完全失去了和临渊联络的状况给逼疯了。
“我也知道你和你义父之间的恩怨。所以,你只管说,而你说的是不是真的,我自然能判断。”君卿若说着,拿起酒瓶饮了一口,长长呼出一口气来。
似是担心翠鹰不知从何说起,她甚至还贴心的给了个话头,说道,“我得知,前阵子夜鹰殿里来了五个神秘的贵客,由你义父亲自接待的。你不如,就从这里开始说起吧。”
翠鹰听到她这话,瞳孔一缩,“你知道这事儿?”
“知道有这么一回事儿,但详情,就所知不深了。羡鱼就是为了去探查详情……”说到这里,君卿若的眸子眯了眯,“如此说来,这些人的本事还真是够看的啊,羡鱼到现在也未曾归来。”
翠鹰盯着君卿若的眼睛,认真地说道,“那五个所谓的贵客,是义父请来的,特意用来对付临渊大帅的。而且那所谓的贵客,也根本就不是北冥人士。”
“他们不是北冥人士我已经知道了,而他们是鹭鹰计划用来对付我夫君的,你刚才也说过了。说些我不知道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