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又走了几步,发现右手边一间屋子和其他房间不同,这个房间的门把手是新换的,看起来最近还有人来往。我试探着想把手握上去——
“何棠江?”
“谁?!”
突然冒出来的声音贴着我的后脖子传过来,吓得我原地一哆嗦。
随即,我听到一个有些耳熟的,另人讨厌的声音。
“呵。”
仅仅只有一个字,虽然只有一个字,却已经足以表达里面的不屑与轻视!
我转身,终于看见了这个只闻其声不见其人的家伙。看见真人之后心里的不爽更加灼灼燃烧,这个态度轻慢的家伙,他,他长得竟然挺帅的!
不能从颜值上藐视对方,让我稍微失落了那么一会。
声音让人讨厌就算了,语气臭屁也罢了,这些我都可以大人不记小人过。可他比我高比我帅,看起来还是受女生欢迎的那一类,这就很让人不爽了。对了,我就叫他“不爽男”好了。
见我不说话,“不爽男”再次开口。
“何棠江?哑巴?”
“是何棠江,不是哑巴,谢谢。”
“哦,我想也是。”
“不爽男”看了我一眼,什么也没解释,就说。
“跟我来。”
他推开了我刚才想推开的那扇门。
出乎人意料的,这间屋子布置得很温馨,和外面那些荒废的气息格格不入。屋子不大,却被井井有条地分为若干个区域。书和书架在靠墙正对窗户的西边,靠窗的是一组沙发三件套,虽然老旧了,但是保养得很好。这些都是屋内靠里的布置,最靠近门口的地方则被人特意打造成了健身区。跑步机、哑铃,还有一些我见都没见过的健身器材,整齐得堆叠在这里,旁边还有一个小门,上面贴着“更衣室”标识,通往另外一个屋。
“哇……”
我有点被惊到了,没想到这么小小的一个房间,却五脏俱全。
然后,我看到了茶几上的那个红色的木头盒子。
“不爽男”捧起那盒子,作势要递给我。
“遗物。”他言简意赅,直接就递到我手上。
盒子有些重,大概有十几斤。沉甸甸的,很是有些分量。
不知道为什么,我有些鼻酸。何山,在我仅有的记忆里他个子很高,一比八多的男人怎么也得有一百五十多斤,可如今却化作十几斤的尘埃,龟缩在这么一个小小的盒子里。
会不会太憋屈些了呢。鬼使神差地,我伸出手掀开盒盖,摸上那质地粗糙的木头时,还忍不住抱怨了一句。
“你们就不能给他换一个好一点的骨——”
“骨什么?”
“不爽男”看着我,眼神突然变得戏谑。
“你以为这是骨灰盒?”
看清里面的东西后,我差点要摔了这鬼盒子,tmd,这要是何山的骨灰盒,我能在他坟前蹦迪!可不是骨灰盒,你干嘛摆出一副交接骨灰盒的架势啊!
我拿着盒子里的唯一的一样东西,一把破铜钥匙,几乎要戳到“不爽男”眼珠上。
“这是什么玩意,何山呢?”
“何山。”“不爽男”退后几步让开一些,“他就在那,有本事你就自己去找。”
在他退开后显得空旷的视野里,一团夹杂着呼啸北风的大雪突然撞进我的视网膜。冷冽的风雪恍如冰刀砸在脸上,刺骨的寒意几乎顺着身体每一道缝钻进血脉中,吞噬仅有的热量。
那是一座雪山的海报!仅仅是一张海报,却让我刹那间,以为自己匍匐在那白色的庞然大物脚下。
海报上这么写着。
“何山就在那,你要去把他接回来吗?”
那是我第一次,见到登山者们口中的魔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