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楚夜还是走了,去了哪里卿棠不知。
听吉祥说是去了寿康宫,同太后商量新封公主的对策。
实际上,昨夜倚兰殿那位主大病了。
惊动整个司药阁,唯有她傻傻蒙在鼓里。
嗤笑落寞的眸光透过雕窗,落在墙角渐渐枝繁叶茂的海棠树上。
神情凄楚,陛下,终究是放不下温氏。
可又转念想,指柔微滞。
许是她太过自私,帝王注定不会平凡,注定不会只属于一人。
近来的这几日,卿棠已经许久未见着那个人。
只有源源不断的补品汤药不停往自个儿宫内送,皆是些调养身子的话。
倚兰殿内昏暗内室,腐朽陈旧气息充斥鼻息
一抹光亮借着紧闭窗柩间洒进黯沉的光,给阴暗的内阁更增几分诡异阴冷。
男子眸光深邃,打量面前身着黑衣锦腾,手持法杖的垂垂老者。
“你便是神算子?”
那黑胡子老道,扯起满脸褶子笑道;“看来,老者等的有缘人便是陛下了。”
权谋诡异编制的无形巨网蔓升了爪牙,嗜人心魄。
五月的天,阳光明媚,春华芳树。
宫内芍药开得艳丽,难得昭沁聚齐了众妃云集御园赏花。
站御园桥头远远望去,美人掩扇含羞,绫罗轻纱随风飘逸,妃嫔曼妙着身姿吸取花香。
有美探那丛中花,秋波暗转尽显风情,好一幅娇妃美人图。
“参见,温良媛。”
小怜的声音拉回卿棠思绪。
回眸过来,明晃晃的镂空飞凤金步摇折射耀眼光泽。
身着镂金丝扭牡丹花纹蜀锦锦衣,皆透露着令人赞叹的高贵华丽。
面容略施粉黛,唇不点而红,眼角朱砂一颦一笑牵扯动人心弦,压制住了那抹病弱苍凉,果真是美艳极。
卿棠心尖一颤,忙咬唇施礼,“参见温良媛。”
脑海里又飞速旋转,温如倾从不参加各种夜宴,更别提众妃赏花。
这次怎会前来?
“谨小媛,你我又见面了。”
温如倾启唇轻笑,手执轻罗小扇。
那魅惑人心的声音,还是那般娇柔温和。
但卿棠却从里头听出了危机感。
温如倾让卿棠起了身,唇瓣绽放妖艳笑意。
环视打量道;“听说谨小媛染了瘟疫,多日不见气色愈发好了不少。”
“回良媛,小媛所患瘟疫已经痊愈了。”小怜忙解释。
“哦?”温氏佯装讶然,“是吗?”
纤细柔荑握上卿棠指柔,“小媛这双手可生得真美呢。”
心一直悬着,卿棠不知温氏到底在玩什么把戏。
“也正是你的这双手,害死了小妹!”突然温氏眼眸微红,绿鄂拦在了小怜面前挡住视线。
妖媚的眸子恍然往远处瞟,唇瓣冷勾。
卿棠慌乱成团,她这是要干什么?
快速寻温氏视线瞧出,一抹明黄折过远处而来。
心里惊愕,想挣扎抽出温氏柔荑,“劳良媛放开!”
指尖滑动,怎料“啪!”的一声响彻云霄,温氏被勾阑绊住,绣鞋踩踏往御池“扑通!”摔了下去,涤荡起阵阵水花。
众妃闻声寻来,大惊!
眼前一抹明黄快速扎进水中。
卿棠惊慌失措,抬起手颤抖……
不,这怎么可能,刚才那一巴掌明明是自己在挣扎中温氏抓住自己柔荑不放往脸上扇的啊!
“小媛,小媛……”
小怜喘粗气眸子睁得老大,颤巍跑过来。
耳旁绿鄂抽泣,“谨小媛您太狠心了,良媛身子还未痊愈,您怎能将良媛往死里逼呢!”
众人倒吸口凉气,卿棠眸子死寂。
“你乱说什么,分明是你家主子扯住小媛不放,自己摔下去的!”小怜真是气晕了憋不住气。
方才,在温氏摔入御池时,她分明瞧见温氏在对自己笑,嘲讽而轻蔑,嗜血而诡异。
池中层层波澜递出拍打湖面,周遭众人惶惶。
多少侍卫前仆后继扎入湖底,直到良久后水面传来“哗啦”一声。
那抹耀眼而令人畏惧的明黄出现在众人眼前。
墨楚夜紧张抱起昏迷的女子,衣衫湿透。
“陛下,陛下……”
“陛下……”
四周全是担忧吵杂声。
墨楚夜怒急抬脚一迈,快速抱着温氏往倚兰殿去。
未瞧旁边震楞的卿棠一眼,哪怕一个眼神。
眼眶有些肿胀酸涩,这个场景怎那般熟悉呢?
恍惚想起,曾经那个男子亦是这般待自己的啊!
“依本主瞧,这谨小媛怕难逃一劫了。”
“可不是,得罪伤害温氏没什么好下场。”
“她也真是够胆大的,不要命。”
耳畔嘲讽不断,讥笑不断。
眼睛朦上水雾,她睨不清众人表情。
依稀令人刻骨的一句,“伤害温氏,没什么好下场。”
没什么好下场……
“够了,都退下。”
昭沁冷然,正准备遣送婢子送卿棠回阁时。
菀贵嫔珠光宝气,着绫罗绸缎扭着曼妙身姿而来。
道;“姐姐呀,这怎能送回阁去呢,要送也该送倚兰殿呢。”
毒蛇般阴狠声渗得人心里发慌。
庄贵人端庄知礼,“夫人,嫔妾觉得贵嫔此言有理,毕竟这……”
“嫔妾也觉得这件事得……”
“就是呢,不能这样轻易放过。”
耳畔愈来愈模糊,嘲讽讥笑唾骂。
她甚至还听见御园百花抖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