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去,无人在跟前,贾琏不住的拿眼瞟着二姐。二姐低了头,只含笑不理。

贾琏又不敢造次动手动脚,因见二姐手中拿着一条拴着荷包的绢子摆弄,便搭讪着往腰里摸了摸,说道:“槟榔荷包也忘记了带了来,妹妹有槟榔,赏我一口吃。”二姐道:“槟榔倒有,就只是我的槟榔从来不给人吃。”贾琏便笑着欲近身来拿。二姐怕人看见不雅,便连忙一笑,撂了过来。贾琏接在手中,都倒了出来,拣了半块吃剩下的撂在口中吃了,又将剩下的都揣了起来。刚要把荷包亲身送过去,只见两个丫鬟倒了茶来。

贾琏一面接了茶吃茶,一面暗将自己带的一个汉玉九龙佩解了下来,拴在手绢上,趁丫鬟回头时,仍撂了过去。二姐亦不去拿,只装看不见,坐着吃茶。只听后面一阵帘子响,却是尤老娘三姐带着两个小丫鬟自后面走来。贾琏送目与二姐,令其拾取,这尤二姐亦只是不理。贾琏不知二姐何意,甚是着急,只得迎上来与尤老娘三姐相见。一面又回头看二姐时,只见二姐笑着,没事人似的。再又看一看绢子,已不知那里去了,贾琏方放了心。

原来,因家里日渐败落,尤二姐跟着她娘,平日全赖姐夫贾珍周济度日。贾珍为人如此,自不免叫他得手了去。尤二姐便将多年没有音信的未婚夫婿丢在脑后。如今又来到府上暂住,更见识了何为富贵。本是爱慕虚荣的性情,见贾琏是姐夫贾珍本家的主子爷们,又象瞧中了自己,如何能不动心?

于是大家归坐后,叙了些闲话。贾琏说道:“大嫂子说,前日有一包银子交给亲家太太收起来了,今日因要还人,大哥令我来取。再也看看家里有事无事。”尤老娘听了,连忙使二姐拿钥匙去取银子。这里贾琏又说道:“我也要给亲家太太请请安,瞧瞧二位妹妹。亲家太太脸面倒好,只是二位妹妹在我们家里受委屈。”尤老娘笑道:“咱们都是至亲骨肉,说那里的话。在家里也是住着,在这里也是住着。不瞒二爷说,我们家里自从先夫去世,家计也着实艰难了,全亏了这里姑爷帮助。如今姑爷家里有了这样大事,我们不能别的出力,白看一看家,还有什么委屈了的呢。”

正说着,二姐已取了银子来,交与尤老娘。尤老娘便递与贾琏。贾琏叫一个小丫头叫了一个老婆子来,吩咐她道:“你把这个交给俞禄,叫他拿过那边去等我。”老婆子答应了出去。

尤三姐跟着老娘进来,一直未吭声。她性子与二姐大是不同,是个泼辣人。从前年纪小,不懂什么,后来年纪渐大,瞧着贾珍与二姐姐的样子,还有什么不明白的。虽暗恨贾珍不是好人,竟哄去了二姐姐,败坏了名声。只她也无法,后来每逢贾珍来,或是没有好声色,或是避开。这回贾珍之父、大姐姐的公公没了,跟着老娘二姐姐来贾珍府上暂住帮着理事,她心里本不情愿。又想到父亲没了,贾珍必要服丧,不能胡来,倒也不必担心别事,遂才跟着过来。

眼见着大姐夫贾珍并没把大姐姐放在眼里,又仍拿自己姐妹调笑,心里暗恼。如今又瞧着这个西府的主子爷们贾琏似是瞧中了二姐姐,不知打的什么主意,心中恼怒更甚。只忖着先弄清原委再做道理,遂冷眼旁观不做声。


状态提示:第九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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