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莲香(1/2)

8。莲香

当李氏还在为两个儿子的亲事焦头烂额时，江瑜江璟二人带着长宁整天四处游玩，快活得不行。

不是两个人对自己的亲事不上心，而是两个人确实对此事没什么看法，这么些年没怎么接触京中闺秀，也没有什么表姐表妹的情谊，侍妾通房什么的就更是不可能。

也就是说，江家大公子与二公子如今对女子的认知也仅限于祖母母亲姑母婶母以及六岁的妹妹。

李氏见二人都不争气，自个儿气得跟什么似的回房去继续钻研去了，江瑜江璟好容易落得清净，哪里还敢再去烦李氏。

早就答应长宁要出去放风筝，这日天气和爽又有风，江瑜带着妹妹往城外清水河去了。

骑在马上的江瑜一路上被热情的姑娘们砸了不少花，暗暗决定日后出门还是跟妹妹一起坐马车的好。

平朝风气还算是开放，虽不能跟外邦相比，但比起前朝来说，对青年男女的交往没了那么多束缚，不少普通百姓家的年轻男孩女孩，都是自个儿看对眼了结为夫妻，因此不少姑娘在外头瞧见那俊俏挺拔的少年郎，那都是直接扔花砸的，江家几个公子，在外头可都是被砸过不少的。

但江瑜默默腹诽这种事情，一张英俊的脸慢慢变黑，身上的花倒是越来越多。

马车里的长宁并不知道大哥的惨状，只抱着前几日林应送来的风筝喜滋滋瞧着，阿应哥哥的手可真巧，做出来的风筝又好看又牢固。

没错，阿应哥哥，这是林应跟江家交往多了之后主动要求长宁这么喊他，长宁倒是没觉得什么。

江瑜江璟二人可是狠狠恶心了一下，心有灵犀暗暗吐槽——

真不要脸！

但也没办法，谁叫长宁喜欢他。

抱着自己新鲜出炉的大风筝，长宁催促赶车的小厮快一点，江瑜撇撇嘴，也加快了速度，二人很快到了清水河。

许是今天天气好的缘故，河边已经有一群女子，身上的衣裙颜色各异，头上的钗子珠宝闪得人眼睛花。

江瑜没靠近，带着妹妹往远一点的地方玩，今天跟着他们的是李氏身边王嬷嬷的孙子王庆，平日里都跟着江家兄弟二人出门，今天也是他赶车，从小就跟在江瑜江璟二人身后，对五姑娘长宁也是尽心尽力。

此刻正被五姑娘指使着把风筝放高一点，再高一点的王庆有苦说不出，只好把线又放了好几圈，看着风筝慢慢升高，长宁眯着眼睛抬头看，一边看还一边要求再高一点。

江瑜看着霸王花一样的妹妹，哑然失笑摇着头，远处有女子注意到他，立即沉下脸不语，只跟妹妹一起看着天上的风筝。

放线放得急了点，这风筝一不小心断了线，飘飘忽忽落到了远处那群姑娘处，长宁有些发急，拉着江瑜衣袖要去拿回来，江瑜想了想，他与王庆都是男子，而那里都是女子，他们去的话总是有些不妥的，于是低下头嘱咐长宁，让长宁自个儿去拿。

长宁急着要拿回自己的风筝，便也听话地往那边去了。

但等长宁到了，风筝已经被一个穿着明黄色衣裙的女子拿在手里，那女子眉目靓丽，此刻昂着头，看起来有些跋扈的样子，可长宁管不了那么多，上前对她说：“姐姐，这个风筝是我的，能不能还给我？”

女子嗤笑道：“你说是你的就是你的吗？我偏要说这是我的。”

没有想到这女子竟如此不讲理的长宁顿时有些生气，正准备回去喊自己的哥哥前来助阵时，身后传来女子温柔清冽的嗓音——

“是不是你的大家都看在眼里，莫不是要因你的无礼叫大家都留下一个吴大人教女无方的名声？”

身着浅绿外衫内搭白色齐胸襦裙的女子缓缓走来，行走时衣衫丝毫不动，只绣着流云花纹的宽大袖口随风微微摆动，带着一阵若有若无的莲香。

长宁抬头看着这个容貌出众，端雅清丽的姐姐发呆，心里已经开始流口水——这个姐姐真好看。

魏萦枝看着粉雕玉琢，一团精致的长宁轻笑，伸手抚了抚她额前碎发，从那个盛气凌人的女子手中拿回了长宁的风筝，递给她，牵着她往人群外走。

江瑜注意到这边动静，远远走来，看到一个浅绿色的秀丽身影牵着自家妹妹走过来，皱了皱眉，想到上次锦平王府中那个女子，心中一阵阵嫌恶。

待到魏萦枝走近，看清她样貌时，江瑜忽然开始为自己方才的联想感到羞愧。

魏萦枝没有注意到江瑜神色的变化，看见长宁扑过去抱住江瑜，轻笑一声走了。

江瑜抬腿想追上去，又停下了脚步，看着魏萦枝娉婷的背影，脑海中好像还有她方才清丽的容颜。

如远山修长的眉，和那双潋滟的眼，眉间精致的莲形花钿，轻笑时眼中波光都散开，像皑皑雪山融化。

江瑜闭上了眼，再睁眼时已恢复镇定，牵起了长宁往回走——

尽管长宁还闹着要放风筝，线断了也没办法了。

回府后，送长宁回了自己的院子，路过花园里的池子时，看着池上尚且幼嫩的莲叶，忽然想到那个人眉间的莲花，江瑜犹豫了一下，还是唤来了贴身小厮，让他去打听今日有哪些人家的姑娘去了城外的清水河，觉得有些奇怪的小厮领了差事走了，江瑜在池边台阶上立着。

闭着眼，没说话，空气中似乎还有一阵隐约的莲香。

可这才五月，莲花还没开。

－－－－－－题外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