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你们先歇在那屏风后面的榻上,明日再另寻耳室,到底也是永和宫的人比旁人要细皮嫩肉些,怎可睡在脏兮兮的地方。”
与娘娘同睡一屋?!馨怡与月如面面相觑,这可是史无前例的事儿,她们哪敢啊···但瞧得出娘娘是暗地里心疼她们,她们要是不领情又怕惹娘娘不快,馨怡与月如片刻的思虑后郑重道:“谢娘娘恩典。”
陈恙芯走近一扇朝着月光的窗前,微微打开一线,月光洋洋洒洒铺在陈恙芯那绝世倾国的容颜上,一缕夜风拂面,分外舒适。
冷宫的夜晚,纵然炎夏亦不曾火热,然贬入这里的女人谁不心凉。
陈恙芯倒不一样,想来再也不用看似轻松实则谨慎的在宫内等着皇帝的驾到,不用揣测皇帝的一举一动,再也不用被前朝牵连,孑然一身,不用凌厉非常的应付那些恼人的嫔妃……她无需再做的事情还有许多,说起来不过是经历了这大风大浪之后,身心疲惫,意图在冷宫求一自在。
但,她往后真能自在吗?
月如与馨怡本想来场秉烛夜谈,换了生活多年的居住环境,连她们这做奴才的,皮糙肉厚都适应不了。馨怡心里头尤其难过,想抱怨感怀几句,但与娘娘同处一屋,不好喧哗,只能与月如附耳低言。
而那悄悄话却在这万籁俱寂的夜里,一字不落飘进陈恙芯的耳朵。
“往后的日子该要如何度过…先不说吃穿用度娘娘受不受得了,日子久了大概能习惯。”
“我知道你在担忧什么,你怕冷宫的日子没盼头,无止境,怕娘娘的余生就要待在在这落魄的宫殿里。”
“月如,一生有多长?倘若娘娘活到耄耋,甚至活到鲐背,我无法想象在这样一个什么都没有的清苦地方,娘娘要生生挨过七十年、八十年。”
“切莫胡说,你仔细想想,按照规矩被打入冷宫的嫔妃,哪有资格带一众奴婢同行,还可搬运物资离宫?”
“你的意思是说……?!”
“依我所见,皇上此番只是冲动,心中对娘娘定是尤为不舍,存在怜惜。”
“有朝一日娘娘或许还能回到永和宫!”
“嘘!馨怡,小声点……凡事皆看娘娘心意。”
“我看娘娘压根不想回去。”
“娘娘这段日子所历非同,与皇上不快也许一时赌气,来日方长罢,待这冷宫的了无生趣让娘娘失望,她还能不动旁的心思?”
陈恙芯默不作声的听着,瞳中眼波流转,红唇半开半合本想说些什么,千回百折之间又化为哀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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