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知吗?你连自己的价值都不知道,何谈尽自己最大努力来帮我寻找梦寐兽?”
苏贤的第七问带有些许戾气,仿佛在冷嘲着竺怜,说那么多想要表露真心,想要让苏贤带她逃离这座暗无天日的岛屿,可到头来自己居然只需要付出一座四阶聚气阵,这买卖苏贤倘若要做,冒着彻底得罪竺家的风险,未免也太亏了吧!
“我……”竺怜有点慌了,在这瑟瑟冬日,她的掌心又紧张得冒汗,“难道,二伯是觉得我得了梦寐兽的造化,会对梦寐兽的存在有些许感应?或者说,拿我为饵,梦寐兽会再次现身?我的神念如此特殊,不像你的金色,还有他人的各式各样,我的神念终年如紫雾,如梦如幻,应是与那梦寐兽同出一脉,这也是我斗胆敢说能帮公子寻觅梦寐兽踪迹的最大依仗。毕竟,只有我一人与众不同,不是吗?”
苏贤的金色神念是点识灯的功劳。
苏贤的一句句问话听似没有关联,实则又有点相扣之感,说到后来,竺怜才逐渐坚定了起来。
其实,竺怜二伯葫芦里卖的什么药谁又知道呢?
苏贤微微点了点头,对竺怜的回答也有一点信服,不管怎么说,竺怜应该是偌大竺霖岛上拥有最大可能性找到梦寐兽的那个人。
朝着迷蒙的夜空,苏贤叹了一口气,面容上有一抹琢磨不透的难言神色,紧接着他继续悠悠传音道:“好吧。我勉强认可你的回答。接下来我的问题就比较简单了。你不用那么紧张。首先,竺家一共有几个四阶聚气阵?”
“两个。一个在我父亲的修炼室里,另一个在我二伯的修炼室里。”这是竺怜的第八答。
“你对你二伯了解多少?”第九问。
最了解自己的人,可能不是自己,而是对手。
而竺怜的二伯对于竺怜来说已经不是对手那么简单,它早就上升到了仇人的高度。
闻言,竺怜没有一点的思索,直言答道:“竺望岳,今年四十岁,正值不惑。他是竺家近三代来最才华横溢的妖孽,同时具备妖、神双修的资格,聪慧过人。他恃才放旷,看不上岛中族人,也鲜与外界沟通,对修炼有一种近乎癫狂的执着。就连每次善水宗分配到竺霖岛的女子他都不屑一顾,因此至今未娶。”
“岛上资源匮乏,功法稀缺,可他竟凭借惊人的天赋和毅力在二十七岁之时达至双王境,也就是妖王境和四阶神念,当时在竺霖岛上掀起一阵狂潮,称其为竺家崛起的希望。五年前,也就是爷爷还在的时候,他的神念修为几乎与爷爷并驾齐驱,而他的妖修境界也来到了妖王五阶。”
“这五年来,因为竺家惨遭横祸,被笼罩在一片压抑的阴影中,有关他的传闻也随之少了下来,几乎没有族人敢私下议论他。因此,他的修为增长了多少我不知道。但以他的天资,妖王七阶都不是没可能,神念更有可能已经触及到了五阶的门槛。也就是神念衍形的境界。当然,更有可能已经不声不响地冲破了五阶。这些我都不得而知。”
竺望岳。
竺望岳。
苏贤心里重复了两遍这个名字,暗暗惊叹于此人的恒心和毅力,还有他性格深处的神秘,如今他就是竺霖岛的定海神针,也是一座很难逾越的高山,给苏贤带来了不小的压力,还有前进的动力。
此人不容小觑啊!
既是妖修,对梦寐兽有所图谋就是必然,以此人心性要对至亲之人动手也不是没有可能,毕竟有时候修炼狂追求的就是心无旁骛的修炼,为了境界,为了修为,为了自身的利益,很多东西都是可以抛弃的。
“行吧,我知道了。最后一问,对近日来到竺霖岛的势力,你知多少?”这是苏贤的第十问。
“就我所知,目前只有一方势力拜访了竺家,那就是善水宗。其余的我几乎接触不到,也无法知晓。”
“罢了。既然如此,此事我会竭尽所能去帮的,希望你也不会让我失望。”
对于竺怜的十个回答,苏贤没有多说什么,拿起茶杯轻轻抿了一口,透过一扇檀窗,出神地望着熙熙攘攘的街道,此刻正是竺霖岛热闹的黄金时期,沸反盈天,可那如墨夜色却不受其扰,它作为明月的陪衬,深沉而又诡寂。
“对了,公子。明日就是梦翼竹叶的成熟之期了。”竺怜善意提醒道。
因为,照往常的经验来看,梦寐兽在竺霖岛上只会停留半个月。
半个月后,它的行踪又将消匿于天地。
换言之,留给苏贤,留给这竺霖岛上所有对梦寐兽有非分之想的人,也就仅仅半个月时间。
若这半个月无法拿下梦寐兽,那再想要有此机遇,只会更加艰难。
梦寐兽食梦翼竹叶是为了完善修为,生出梦翼。
谁又能保证它五年后还会来呢?
说不定,这一次它就凝出梦翼了。
“我知道了,就等你闭阁罢!”
苏贤简单回了一句,眼目如潭水,神情不动声色,心中实则在感叹,这竺家,不简单呐!
……
ps:我见过许多年轻人,聪明、灵活,却也过早的世故,太沉浸在一个已知的世界里,不准备理解其他的逻辑,他们看似睁开的眼睛,却黯于另一种封闭。——许知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