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今,少女已亭亭玉立,足够一人面对这世界满满的恶意。
母亲已经去世两年了,死于肝癌。
那时候,她正准备踏上求学的路,来到城。
突如其来的噩耗,只用了短短两个月,就让她的整个世界崩塌。凉伊时常在想,上帝那么忙,怎么会有时间顾得上撒下这个噩耗。可上帝从来不说话,你无处找寻,只得承受。
小镇上,风轻云淡,与往常没有什么区别。
无常的大概是,邻居王姨在她耳边轻喊“伊伊,该去送葬了。”
山间的小路雾蒙蒙的,看不真切,她感觉自己飘乎乎的,就像是要升仙了似的。可又觉得身体是这般重,重得连脚都迈不起来了。
她恍惚想起,母亲断断续续的那几句话,“伊伊,去城,去找”是去找谁呢无人知晓。
天空阴沉沉的,下葬花费了两个多小时,也未见有雨降落。
王姨送她了家,给她煮了粥,哄孩子似的,哄她喝了一碗,见她呆呆的,像是丢了魂一样,着了急,抱着她的身体摇来摇去,嘴里呢喃着“云烟,你走了这孩子可咋办”
日子是一眨眼就过去了的,转眼就到了开学的日子。
城很远,得坐两天的火车。
王姨不准她去,死活拽着人不让走。
村长拉开了她,直埋怨道“你别误了孩子前程。”
她自始至终没有说过一句话,只一人进了安检,决绝得不曾过一次头。
城,我来了,可我不知我为何而来,只是一人。
花开那时,注定悲情。
凉伊整个人蜷缩在宿舍宽为一米二的床上,面无表情地盯着刚刚刷出来的说说,许久不曾有过这种被背叛的感觉了,整个人只觉得冷,就想缩成一小团。
闭了闭眼,她笑了笑,了赞,退出了动态,找到了那个人,迟疑了三秒,了删除的确认键。
今年是很糟糕的一年,不是吗
整个学校弥漫在迎接生的喜悦中,学生超市被挤得水泄不通,心情不好的凉伊看谁都不顺眼,一路撞着人挤了进去,拿了一个贵的冰淇淋,丢下了舍友,独自走了。
不知为何,她有些想逃跑。
不过才开学一个月,他就喜欢上一个才来的学妹了吗
恨恨地啃完了整个冰淇淋,她才认真打量了一番这一批生。
不差也没有特别好。
同社团的小学妹拉了拉她,恨铁不成钢地开口,“社长,我们在招,打着文艺青年的旗号,你能别瞪人不刚才就被你吓走了一波人”她舔了舔嘴唇,白了她一眼,兀自坐到了位子上,开始翻看报名的人。
想来,已经是两年前的事了。那时候,刚刚军训完的她也跟这群小屁孩一样兴高采烈地来报社团,稀里糊涂就混了个文学社社长的名号,一转眼,竟然已经两年了。
正无聊着,一个可爱的女孩子跳进了她的视线,阳光可爱,笑起来两个小梨涡像灌了酒,自然而然就把人迷醉了。凉伊只看了一眼,就觉得心里翻江倒海地难受,有什么比告白失败后见到打败自己的人一脸笑意看着你的感觉糟糕的。
大概是没有吧。
偏偏又是一个那么好看又可爱的女孩子,这么无辜的样子倒显得自己矫情了。
凉伊勉强地笑笑,尽责地介绍起了各部门的情况,末了加一句,“学妹这么好看,大概是有男朋友的吧。”女孩脸红了些,却依然带着笑意,不答,但表情已经足够说明一切。
女孩后填了进文艺部的报名表,互相加了。
待她和舍友走后,凉伊松了一大口气,眼睛却速地扫完了她的基本信息,也没什么特别。
但心里这种酸酸的闷闷的感觉又是什么
晃了晃头,凉伊整理完报名表,数了数大概一百份了,任务完成,趁学妹不注意溜号了。
晚上有个卖东西的兼职,对她来说,赚钱可比管社团的破事重要多了,毕竟,有钱拿。
华灯初上,古城的街道上人头攒动,又是凉爽的秋天,游客是多得如同夏夜的星星,数都数不过来。商贩们自然是抓住这个黄金时间,卖力吆喝。
闺蜜李沫一手拿着一大把气球,一手拿着拨浪鼓使劲摇,边摇边使劲叫唤美女叔叔阿姨,今年秋天第一批彩灯气球,美轮美奂,拍照圣品啊,确定不买一个吗”她说的声情并茂,引来一些游客的驻足,竟然卖出去好几个。凉伊翻了翻白眼,喊了几声,没一个人搭理的。
“得了,得了,指望你我得亏本,看姐的,你就负责收钱就好了。”说着人就往街道中心一站,气球分在两只手里,原地站着笑得像个傻子。但无奈于颜值高,笑容太治愈,竟然吸引了许多男性留步,李沫抓紧时机赶紧宣传,不一会儿,手中的气球所剩无几。
“小姑娘,你这朋友可以啊,这么一会就卖完了。”旁边卖披肩的阿姨笑呵呵地夸赞道,凉伊忙着找钱,随便呵呵笑了下,心里却在腹诽,这死丫头都把低胸衣拉这么低了,能卖不好吗对得起她那号的胸吗
李沫得意洋洋地拍拍手,扬眉笑道“怎么样这个星期生活费够了吧”
“够了够了,沫儿,嗯,我请你吃饭吧。”
“得了得了,有这份心意就好了。好孩子,去学校吧,一会又睡草坪上。”
“你呢”
“我们一大专,压根就不关宿舍门,想什么时候去就什么时候去,再说,我有大事要做。”
凉伊鄙视了她一眼,还是塞了一部分钱在她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