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觉得好笑,揶揄说:“见过强买的,倒没见过强卖的。”
凉伊往前走了几步,又回头看那老大爷,总觉得他有些面善,于是返回蹲在他面前,和他轻声地说起话来:“我们来自中国云南,谈生意本着互利互惠的原则,老实人。”
“我能看出来。”老大爷眯着眼睛打量她和他们这一行人,“你想要我这黑布下的东西吗?”
凉伊告诉他:“我需要很多这黑布下的东西,您能告诉我去哪里可以买到很多吗?”
“不、不知道。”听到这样的话题,老大爷垂下眼睛连连摇头,既表露出失望,又满含戒备。
凉伊微笑起来:“这样吧老大爷,如果您能告诉我去哪里可以买到很多这黑布下的货,您的东西我就全部要了。”她转头示意赵一芸,后者从怀里掏出一个鼓鼓的信封袋子,不动声色地塞到一旁的竹篮子里。
老大爷依旧是眯着眼睛,很温和地笑着,离他不远处的几个男人大概是注意到他们逗留太久,纷纷转头看过来,在注意到他们只是随便地交流着之后,又转了回去,继续打牌。
老大爷将手伸到竹篮子里,一眨眼的功夫,就当着他们几个人的面将钱袋变没了。雨惊讶地看着他,连声问道:“这是什么技艺?魔术吗?钱袋变哪里去了?”
“都是吃饭的手艺,这可不能告诉你。”老大爷手抄在袖子里,咧着嘴笑道,“不过你要是想学这手艺,我倒是可以给你指指路。”
午日的阳光下,老大爷布满了深深浅浅皱纹的脸上浮现出一种异样的、千帆过尽的慈悲柔和。
“在这村子很深的地方有一座戏楼,每年的这个时间都会有表演,都是来自五湖四海的贵人,他们会些隔空偷物的新鲜戏法,大概会逗留三天左右,我也是偶然一次学来的,不过后来那戏楼子里聚了太多大财主,就容不得普通人出入咯……”老大爷说完,将黑布包裹扎起来递给赵一芸,挑着竹篮往村口走去,一边走一边吆喝着:“乱世佳人,祸害啊。”
在老大爷走后,凉伊从黑布包裹里拈出一块东西仔细看了眼,果真是“大烟”。只不过瞧着色泽差了些,应该是做的时候技艺不得当。
雨一看,嚷嚷道:“这色也太差了!一看就是二手货!”说着便要去找那老头算账,被赵一芸拦住了。
他们再往前面走一阵子,见到一个歇脚的凉亭,几个人坐了一会,凉伊慢慢地思考起刚刚那个老大爷说的话。看似寻常的一段话,却深藏玄机。
“隔空偷物不是好手艺,与其说是戏法不如说是偷,他是在跟我们说……对了,他在说“大烟”交易?”赵一芸试探性地看凉伊,得到她的授意后继续说,“他说三天,应该意指交货日期就在这三天内,说是在戏楼里学得这本领,估计交易的地点八成就在戏楼里。至于提到的几个代号人物,应该是指买卖双方,不难想象得出,小爷这是跨国交易。
凉伊静静听着赵一芸的话若有所思,她觉得老大爷或许并不知道地这么清楚详细,只是知道在戏楼里,在贵人和某些大人物都出现的这三天里。
在这个村庄里,或许有一场交易亟待开始,又或许已经开始。
只不过来到这里的贵人,应该不会有小爷,可能是局长或者以他为首的一些人。凉伊想起那老大爷离开时吆喝的两句,似乎也别具深意。
“一芸,你和雨去打听下,这村里可有戏楼或是唱戏的地方?问得寻常些,不要让本地人生疑。”
赵一芸应了声,和雨分两道过去打探,其余的人则和凉伊一起在原地等候。大概黄昏时分,他们两人回来,跑遍了村庄东西两头,都没问出一丝消息。
“这里的村人都说没有戏楼,他们不习惯听戏。”
“确实很少会有戏班子来到贵会当地,更不用说是戏楼。我们来了很多天,看到的娱乐节目多半也是唱歌和跳舞,从来没有听谁家唱过戏。”赵一芸说。
难道是自己想太多?
往回走时,到了村口又遇见那老大爷,正在河堤口望着湄公河。见他们返回,老大爷还笑眯眯地走过来问凉伊找到了没有。
她摇摇头,老大爷愈发开怀了,望一眼天色,徐徐叹道:“卸磨杀驴仍需挑好时辰,此刻怕是还没磨好刀咧……”
接下来的两日,为避免招摇,白天都由赵一芸几人轮流来查探,到了晚上凉伊才乘船而来。夜色中,沉沉浮浮的村庄在大山高处远望而去,万家灯火一派祥和,一点也不看不出有什么黑暗的交易在暗中悄悄进行着。
到了第三天傍晚,仍旧没有一丝戏楼的感觉。凉伊坐立难安,带着风、云二人来到了村口,席地而坐,聊起了家常?大概是因为风云二人面孔看着是本地人,本不愿意交流的商贩还会和他们说上几句话。
凉伊向一个面孔温和的女人打听,她声音很低:“这位阿姐,请问村子里有没有唱戏的人来过?或者哪个地方曾摆过戏台?”女人看了她一会,连连摇头表示不知情,抓起一把晾干的野菜。问她:“要不要这个?”她的行为很单一直白,表明了不想和她继续其他的话题。更是在见她摇头后,彻底底失去了交谈的兴趣。接下来,任由她再怎么问,女人的回答总是不知道,充满了敷衍。
倒是她家小孩,一直瞪着大大的眼睛看着她,充满好奇。凉伊又尝试着询问小孩,问他有没有见到过外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