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滴泪落在她脸颊上,无声。
凉伊没有等到想等的人。
李拓抱着她一路出了何家,任何人都靠近不得,他眸子里的血色,越来越浓,把人送到车上,吩咐完,带着一身厉气进了房子。
宴会厅的人个个盯着他看,他却直直走到了何思烟面前,一把捏住了她的脖子,并未用力,只是桎梏着,同时,手下人把老头提到了她面前,“给你时间解释。”
“我不知道。”
“说”他用了力,她脸色骤然红了,伸手去抓他的手,她从未见过这么可怕的李拓,平日里的他嬉皮笑脸,还从未这样过。
一个是何家女儿,一个是李家独子,无人上前。
见她不认,李拓胸口一股怒气涌了上来,一脚把蜷缩在地上的老头踢出一米多远,吼道“你认不认”
由着这么一闹,几个长辈从房间里出来了,见状,苏哲眉头紧锁,看了看身侧的人,“这孩子惹什么祸了”
“这我不知。”
“拓儿,把人放下来,有事好好说。”苏哲笑着说,上前去拉他。
他扭头对着他笑,“苏伯伯,你出去看看,再来同我说话。”
苏哲愣了愣,半信半疑地出了门,不过两分钟,再到大厅时,他已经脸色阴沉,一巴掌打在了何思烟脸上,气极道“你欠她的够多了啊”
而全程,何中天都是站在一旁看着。
李拓把人甩在地上,“何叔,这事怎么说”
“谁惹的事,自然谁来承担。”他说完这话,对着众人说“何思烟是我何家养女,这事,也算何家养女不方,何某当着众人赔罪了,还望大家多多见谅,小孩子闹着玩,今日宴会就到此了,感谢各位的到来。”话落下,便有人来清场。
不过五分钟,厅内只剩下几人。
李拓笑笑,“今日这事,凭着何叔的权利,自然无人敢多嘴,但是,我们都心知肚明,凉伊是谁何叔以后做事还是多考虑清楚。”
画像一事,再加上今晚的事,凉伊这个活生生的人,没那么轻易可以擦除了。
凉伊醒来,入眼的是苏哲。
老爷子一脸惊喜,像个孩子。
她觉得累,只微微笑了笑,无力去喊他,任由着他跑了出去,接着,进来了一群人,独独没有他。她淡淡瞥了一眼,自始至终不动了,呆呆地看着门口。
直到第二日半夜。
一双男式皮鞋出现在了她的眼前,对方并没有走近,进了房间,只往前走了一步,就停住了。
凉伊吸了一口气,慢慢的一一的抬头,视线慢慢的往上移动。苏白的脸,就这样一一的出现在她的视线中,他的脸上没有太多的表情,只是站在她的面前,静静的看着她,目光还是那么深邃,没有一波澜,仿佛世界崩塌也无法动摇他的心,让他露出一丝惊慌的样子。
他们的目光相对,凉伊强忍住想哭的冲动,死死的咬住嘴唇,过了好一会,才扬唇冲着他笑笑,一字一句的说“你疼吗”
他一脸青肿,嘴角都裂开了,明明腿上绑着绷带,却依旧站得笔直。
“苏先生,我守住了,他没有得逞,没有碰到我。”她笑着说,眼眶里都是泪。
早在昨夜,他就告诉她“不要怕,我会来救你。”那时她睡得迷迷糊糊,竟然记得零散,若不是李拓和她说了这一夜,她兴许不会原谅这个迟到的人了。
苏白看着她,眼眸微微的动了动,默了片刻,才微微扬了唇角,了头,“抱歉,让你受苦了。”
他往前走了一步,站在她床前,伸开了双手,凉伊坐了起来,整个人被他牢牢的抱进了怀中。
凉伊将脸颊深深的埋在他的胸口,他的身上有很浓重的烟味,还有血腥味。她紧紧的闭着眼睛,可是眼泪还是从缝隙中流出来,染上了他的衬衣。
苏白只觉得胸口热热的,倒是没有察觉到其他异样的东西。他抬手摸了摸她的头,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什么都说不出来,竟然有些语塞。
默了一会,他才低头,在她耳侧,温和了语气,轻声说“宝宝,对不起。”
她一动不动的窝在他的胸口,也不知道有没有听到他的话,只感觉到她的身体颤抖了一下,整个人往他的怀里缩了缩,眼泪湿了他的胸口。
说实话,这一刻,他有不知所措。
其实他也不是不会哄,只是怕一开口惹得她哭得严重。
“我以为她只是想教训一下我。”她吸了吸鼻子,继而说“苏白,这风浪太大了,我不想逆风而行了。”她抱着他的腰,不断收力,嗓子哑着,语气里都是绝望。
是他算错了。
低估了何家。
他不该让她涉险。
他单手支撑着她的身子,抬手抹掉了她脸上的泪。
随后,他便将她打横抱了起来,“我们家,这里太冷了。”
他说,不让媒体重挖往事,就得用有话题的事件来转移,本想逼何中天,谁知这人弃了何思烟,保全了自己。
这两日,他日夜守在医院。
世人不知凉伊本是何家女,只知她是苏家少夫人。
他守着,为养女赔罪,名利双收。
可那人,是谁只有他知道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