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一行人回到警局工作的时候,外面的雨已经停了。乌云散去,经过洗涤的天空微微窜出亮光,空气中弥漫着清新的泥土味儿,让人的神经不自觉放松。
路漫推开解剖室的门,解剖室内浓厚的血腥味儿与室外清爽的空气形成强烈对比。路漫非常讨厌这股恶心的味道,她站在门口厌恶的皱了皱眉,用手捂紧口鼻慢慢走进去。
装有邓文生尸体的尸袋被放置在解剖床上,穿好解剖服的于修远站在旁边,边带手套边对路漫说:“抽屉里有口罩。”
路漫翻了一副口罩出来戴好,她望了一眼躺在解剖床上已经面目全非的邓文生,他的面部刺满了玻璃渣,密密麻麻的,像是本来就镶嵌在他身体里似的,看了直渗人。
路漫别开视线,问道:“邓文生是从高处坠楼身亡,应该没有再验尸的必要吧?”
“根据法医鉴定,全世界百分之90的跳楼者是因为心理恐惧导致胆汁外流死亡,只有极少数是真正因坠楼而死。而坠楼身亡的原因也有很多,全身性粉碎,心碎,脑碎,也有可能是因为玻璃刺入体内因血流过多导致死亡。”
于修远边说边观察着尸体的外表,他拿起镊子,从邓文生肩膀上夹取出一片玻璃碎片。邓文生的血液已经彻底凝固住,即便于修远把碎片拔出来,伤口也不会涌出血液。
邓文生的全身刺进了上百片玻璃渣,路漫单单只是望了一眼,都觉得这种痛不是常人能够忍受的。不过,这对邓文生来说,惩罚太轻了,这么死真的太便宜他。
作为罪犯,邓文生通过死来逃避自己的罪责。跳楼自杀对于他来说是最轻的处罚,他从楼上跳下去,不过只有数秒的时间,一眨眼的功夫,他就解脱了。
可那些被邓文生杀害的人还有亲人在世,他们要时时刻刻分分秒秒的感受着失去至亲的痛苦,直至死亡。
“在解剖前需要把所有的玻璃都拔出来?”路漫问道。
于修远埋头工作,只是沉声‘嗯’了一声。
他非常有耐心的用镊子清理着,他一片一片取出来,放进垃圾桶里,然后再让路漫帮忙把垃圾桶里的口袋打上结放到一边。
清理完表面的玻璃渣,于修远放下镊子拿起解剖刀,熟练的剖开尸体的胸腔和腹部。灯光下,骨头和内脏肉眼可见。
邓文生的胸骨全部断裂,骨与骨之间的软组织挫伤,导致周围血管破裂,断骨处碎成几块。除了胸骨,尸体的手、腿乃至手指的骨头,都碎了。
于修远稍微拨弄了两下,“尸体全身粉碎性骨折。”
接着,他持刀划开尸体的胃袋,黏稠的胃液慢慢顺着刀口流出来。于修远伸手搅动了几下胃袋,发现尸体胃里有很多杂草,甚至还有树根。由此推测,邓文生在逃亡的这一天过得并不好。
突然,于修远在胃袋里摸到了一件非常硬的物体,拿出来一看,竟然是一个玻璃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