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下火车,李羽新就接到了魏涛朋友打来的电话,他告诉李羽新如何搭车到工厂,李羽新用笔大致的记了一下。原以为他的朋友会开车来接自己,这样看来只好慢慢的乘zuò_jiāo通小巴啦。
肇庆的火车站离目的地白土镇还有36公里,按照刚刚获得的线路李羽新向右行走了200米找到了长途汽车站,按照指示搭乘了315中巴车,6块钱的路程足足坐了一个半小时。
他拖着行李箱来到了朝阳陶瓷厂,在门岗处打了个电话,然后将电话递给门卫,一番通话之后这才进了厂门。在行政楼上李羽新见到了魏涛的朋友,一路上准备的礼仪根本就没用上,李羽新将伸出的手不自然地缩了回来,通过一番察言观色李羽新大概掌握了这人的身份——于一冰总经理。
经过简单地询问,于一冰叫人事部的梁志雄给他办了入职手续,工作牌上填上了“辊筒印花机主管”,随后给了他一把标有房号的钥匙,那是一个四人间的宿舍。李羽新一脸不悦的把行李搬进了407,屋子里有四间铁床,均是上下铺的高低床,李羽新找了一间空床开始了个人生涯的安置。他简单地一番收拾,已经累得满头大汗,东西也不想吃,干脆就窝在床上休息起来。
也不知道屋里的人啥时候回来的,反正李羽新是酣然大睡,没人理会他,他也懒得理别人。睡梦中,李羽新梦见了母亲做的鸡蛋面,口水顺着嘴角慢慢的流了出来……
电话“呲呲”的响了起来,李羽新的美梦也就噶然而止。
“喂,你好。”李羽新客气的说道。
“李羽新,你在哪?”
一个熟悉的声音让李羽新不由地再次看了看手机上的电话号码,这一看不要紧,居然是消失半年多的邓琳琳。
“是你呀,邓琳琳。”李羽新坐起身来,将头倚在铁床的架。
“这么久了,也不想我,还得我给你打电话。”邓琳琳一阵埋怨。
“想了也没用啊,谁知道你跑哪嫁人去了。”李羽新张口一个哈哈道。
“嫁人也得找个你这样的嫁。”邓琳琳毫不示弱。
“我一个老男人怎敢去采你这样娇嫩的蔷薇花。”李羽新笑了起来,这蔷薇花的刺可不是吃素的。
“只要你敢娶,我就敢嫁。”邓琳琳一番直白倒让李羽新有些下不了台。他赶紧扯开话题说:“说正事,找我干嘛?”
“我不是问你在哪吗?我马上过来找你。”邓琳琳豪爽地说。
“你回南充啦?”李羽新眼睛一亮,问道。
“对呀,我就在五星花园。”邓琳琳说。
“美女,你来晚了,不巧得很,我在广东的高要。”李羽新一本正经的说。
“你骗我吧?是不是怕见我呀?”邓琳琳有些不相信他的说词。
“真的,你等会查一下话费就知道我没骗你。”李羽新苦涩的笑了笑。
“怎么走得这么急呀?也不等等我。”邓琳琳似乎有点失望,要不是二厂有事耽误了,也不会见不到他。
“不是我不等你,生命中有很多阴差阳错的东西,我们无法把控。”李羽新由心发出深深地感叹。
“我听说刘志康让你回去,你怎么没答应?”邓琳琳想知道原因。
“一言难尽,我目前的处境真的无法答应他的邀请。”李羽新无奈的说。
“是不是欧婷婷的事?”邓琳琳问道。
“不光是欧婷婷的事,还有很多很多的事,这些事全都积压在一堆,我真的是扛不下来,太累了,我想好好思考一下,也许想通了我就回来了。”李羽新看着四壁白灰,心中一片空虚。
“行啊,等你想通了,我就来接你。”邓琳琳没有逼他,她知道一个男人的心一旦碎了,任何强力胶都是粘合不了的。
“好的,我就先睡了,你也注意休息。”李羽新说完就挂断了电话。
屋顶上悬挂着一把吊扇,头顶的上层隔着一块三合板,板上放着他的皮箱还有他的洗漱用具,他的身子微微动了一下,床竟然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这声音不由让他心中一颤,既熟悉有浪漫。想到这他不由自主的笑出声来,一种坏坏的笑声。
床铺的对面住着一个球釉工、一个电工,临铺的是品管部的检测员,四个人四个部门,不同的上班时间,却有着相应的碰头机会。
夜晚7点,整栋宿舍楼都热闹起来,男男女女纷纷挤在电热水器前排着长队,争先恐后的打着热水好好地回屋里冲个凉。一天的疲劳就在这热水声中消失殆尽,换来的是一群青春活力的面孔。拍拖的,逛街的,滑旱冰的,购物的,全部出动,三五成群,浩浩荡荡。
周边的娱乐场所在夜里散发出它独有的魅力,吸引着更多的年轻人来此玩耍。饭店的生意也好得不得了,老虎汤是本地的一绝,五柳炸弹也是餐桌上必不可少的一道风景,咕噜肉,蒸螃蟹,清蒸带子,卤水拼盘一应俱全,价钱不贵,适合消费。各式的小店卡拉ok布满了整个小街,只有一个角落有一间小镇唯一的网吧,这时候的网吧还停留在中国网络的初级阶段,局域性红警,内网。
五光十色的小霓虹灯燃起了小镇的高潮,灯光幽暗的各式发廊迎欢送笑,按摩房打趣的妈咪声,麻将厅推牌的喜鹊叫,水果摊上香蕉金黄,路边夜市花花哨哨,小路灯下马报猛料,对面店铺买马暗枭,楞头青年喝酒狂跳,含羞姑娘牵手瞎聊,原本死气沉沉的夜空一下子变得生动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