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餐自然是没影了,李寻欢和李玥、铁传甲三个人顶着道观老老少少的目光,泰然自若的混在道士们之中准备吃午饭。
道门生活向来清苦,哪怕无争山庄刚给道观捐了一笔巨款,火居道士也十分有骨气的如往日那般端上了青菜、稀粥和馒头。
菜是观后野菜,吃起来还有点微微发苦,稀粥也确实很稀,三分之二都是水,馒头更是粗面馒头,因为担心客人们可能难以下咽,火居道士还体贴的给三人端来了咸菜。
铁传甲出身贫苦,落魄的时候连草根和观音土都吃过,所以野菜稀粥和馒头在他看来已经算相当丰盛,可在自幼锦衣玉食的李寻欢,以及吃遍现代中华美食的李玥眼里,这午饭可以说是难以下咽。
李玥本想朝火居道士卖萌,希望人家能看在她脸蛋可爱的份上,给她开个小灶加个荤菜,可等她窜进灶房内,李玥才愕然发现,灶房里别说荤菜了,连点菜籽油都没看到。
小女孩哒哒哒回到餐桌附近坐好,漂亮的小脸垮得不像话,李寻欢试探性咬了口粗面馒头,也立刻颤抖着放下手。一大一小正好坐在对面,他们彼此对视一眼,同时看向铁传甲。
在两个姓李的祖宗哀怨的目光洗礼之下,铁传甲颇有些食不下咽,他环视周围一圈,麻利的扛起墙角的锄头,认命从道观后门出去了。
道观内的道士说多不多,说少不少,全都暗戳戳围观着娇气的大李小李。李玥披着小孩皮囊,可以理直气壮的挑食,李寻欢一个成年人,实在厚不下脸皮,只能埋头喝稀粥。等李寻欢勉强喝下半碗稀粥,铁传甲的身影也出现在道观后门。
道教通常分全真和正一两派,正一派偶尔还能沾点肉,全真派则是从来不能沾荤腥。北方道观的道士们多属于全真一脉,这座道观也是如此。
为了不耽误道长们修行,铁传甲没有进来,他手上拎着三只野鸡,站在门外对李寻欢和李玥招了招手,大小李做贼的端着餐桌上的午饭走了出去。三人没直接在道观后门生火,而是找了一处下风隐蔽之地,由铁传甲一手包揽相关事宜。
明明是个身高八尺的虬髯壮汉,生就一双蒲扇大手,铁传甲挽起袖子下厨做饭起来,却比寻常小姑娘还灵巧几分,他熟练地将野鸡开膛破肚,处理掉脏兮兮的内脏,又往野鸡胸腔腹腔夹了不少野果,接着他给三只鸡外层糊上混着枯草的黄泥巴,做成鸡泥包,并将其平放在地面凹陷处,最后往鸡泥包上生起了柴火。
李玥以前听说过叫花鸡的做法,但是从没吃过正统的叫花鸡,现在闻着柴火堆下传来的香味,她口水都差点落下来。李寻欢也是一副满怀期待(吃叫花鸡)的样子,不过他比李玥矜持,稳稳地坐在石头上。
约大半个时辰后,道观里的道士们全都解决掉午饭,各自找地方修道去了,铁传甲制作的叫花鸡也新鲜出炉。剥开表面那层泥壳,一股诱人的香味扑鼻而来,李玥也不管什么卫生不卫生,直接上手撕鸡肉。
鸡肉色泽明亮,入口酥烂鲜嫩,隐隐还能尝到野果的酸甜味,让人吃起来不会觉得发腻,李玥低头风卷残云般把一只叫花鸡扫了个干净,等她再抬起头,剩下的两只叫花鸡也没了踪影,探花郎斯文的用手巾擦了擦手指,然后相当不文雅的打了个饱嗝。
等等探花郎,你的形象呢?
叫花鸡吃完后,铁传甲从道观灶房里扛了桶热水出来,整了毛巾给两个油光满面的李姓祖宗擦脸擦手,他继续进行各项善后工作。李玥拍了拍自己吃的圆滚滚的肚子看铁叔打扫卫生,无意间瞥到铁传甲在擦拭剖鸡的小刀,刀上刻有一个李字,让她觉得异常眼熟,她想了想,还是走到李寻欢面前:
“李叔叔,铁叔用的什么刀啊,我怎么感觉和你用的小李飞刀挺像?”
“不是像,那本来就是我的飞刀。”
“可……江湖传说中,你的飞刀都是特制的,每一柄都非常珍贵啊。”
“哦,飞刀确实是我让城内铁匠花了三个时辰打出来的,用的是凡铁,多少也算是……特制吧。”
“……李叔叔,不要告诉我,你自己还用飞刀修胡子头发和指甲!”
李寻欢摇摇头,自以为得到答案的李玥长舒一口气,结果李寻欢冷不伶仃说道:
“这些我都不会啊,都是传甲在做。”
李玥:我要把你从我的童年男神名单里划掉,债见!
福伯派遣来的人马在来得有些迟,铁传甲差点去给大小李生火做晚饭时,马车才刚刚抵达道观。因为三人精神充沛,他们选择披星戴月赶回朔州,铁传甲自然而然接过了车架。
三人的目的地不是朔州城,毕竟这时候城门还没打开,他们直接回到了城郊别庄。福伯得到消息,通宵没睡守在庄里,等马车驶入庄内,三人先后从车上下来。福伯看着完好无缺的三人,高兴地连连说了几声好。
李玥天亮之后没去上课,她出了这么大的事,虽然最后平安回来,学堂老先生总觉得自己有些失职,他特别给李玥批了几天假,还建议李寻欢带她出门玩一玩,省得被不好的记忆影响了心性。
老先生都发话了,李寻欢自然要认真考虑一下,可李玥整个人根本看不出受到什么不好的影响,她现在天天缠着铁传甲,让铁传甲给她做听都没听过的满汉全席。
李寻欢出门饮酒,铁传甲自然是要跟着出去的,李玥为了不让铁传甲出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