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现在他没有这种感觉,有的只是应当,十九弟理应受这些百姓如此爱戴。
十九弟不喜过多言语,甚至在曲阳边界处,他对百姓之语无一句安抚,话里话外全是威胁。但他做的事情,却全在为百姓着想。
百姓是没有读过什么书,可他们不是真蠢,眼睛也不是白长,上位者对他们真正是何态度,他们会看会去感受。
他突然的想起了太子,又想起了九皇叔。
一个天天嘴里总是仁意爱民,可他从来没见过太子真正做出过什么为百姓的实事。
九皇叔呢,从来都是什么都不说,但件件事情,总是将百姓放于前面。
十九弟,不愧是九皇叔一手教出来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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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救的那个抱着孩子的妇人,等子夜一走近,她立刻抱着孩子朝着子夜便跪下,什么话都没说,已是泣不成声。
她一出来,就在这儿等着那些黑衣人出来想感谢他们,但一直都没有等到,后来原先跟着贤王的乡亲说,那些是贤王身边保护贤王的暗卫,没有贤王命令,不会出现在人前。
她不知道什么叫暗卫,但听懂了他们没贤王命令就会躲在暗处的意思。
既然他们是贤王的人,那她便在这儿等贤王出来感谢贤王!
从来没有一个大人,能对他们这些老百姓如此爱护,就是原来他们村的村长都做不到,更何况他们只是有听说过,听说吃个饭都一两百碗,妻妾成堆,看人不顺眼就能砍人的王爷!
可是他们偏偏命好的就碰到了,不只碰到,她和孩子的命还是王爷的人救的。
她一家全都死光了,是相公把她和孩子放到木板上,才让她和孩子留了条命。如果今天是她出事她无所谓,可若孩子出事,她怎么和地下的相公交待?
贤王不仅是救了她和孩子的命,救的是相公一家唯一留下的血脉啊!
子夜只是淡淡的看了她一眼,便跃上了自己跑过来的白影,百姓已自发的让出了路,子夜一拍白影,白影嘚瑟的一个扬头长呜一声,朝前狂奔而去。
靖王等人也是立刻上马,紧随而去,身穿黑衣的暗卫早已不见了踪影。只留有几个护卫还站在旁边,看样子是要保护他们这些百姓一同离开。
一个一路上做饭的妇人,大家都叫她三娘。过去扶起那母子,“贤王爷是个不喜言语的人,一路上我们跟着他,吃得足穿得暖,可是贤王爷从来没有在我们面前说过一句。
可是有一次,大雨瓢泼的,贤王爷就命令他的手下,带着我们去砍来树枝塔好遮雨棚,让我们避雨过夜。
那时候,我就明白,贤王爷是个外冷内热的好人!
大妹子,你要真感激贤王爷,就和我一样,做些有用的事,帮着做个饭什么,就是感谢贤王爷了。”
妇人抹了下泪重重的点了点头,“俺会干活,俺在家就是做饭。”
不过因为跪得久了,而且太久没有吃过饱饭,站起来得急,头晕得全身一晃,差点儿没有摔倒。
三娘赶紧一手扶住她,等她站稳,立刻帮着接过她手里的孩子,“你还有家人吗?”
妇人又是双眼一红,咬着唇摇了摇头,“俺只有小狗儿了。”
三娘感同身受的拍着孩子轻轻抖动着,“那以后和我一起给大家做饭吧,我也是一个人过活,咱们俩做个伴。你以后叫我三娘就成,你叫什么?”
“俺,俺叫春花。谢谢三娘,俺一定好好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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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南县很穷,非常非常的穷。
再因洪水的洗礼,那就不仅仅是穷,而是落魄到了骨子里,这份落魄,是发自县城灵魂深处的落魄。
整个县城,房子什么倒是还好,不过街道上到处都是百姓随意的寻了个地方蜷缩成一团在那,不用大脑去想都知道,他们不是休息,而是尽量不动的保存体力,不至于让自己更快的饿死。
至于缩成一团,是为了暖和些,二月的天气,他们在京城都要披着大氅才敢出门,更何况越来越冷的南北方向。
就连隐隐传来的孩童哭声,都是弱到令人揪心。
这些人神情没有一个不是麻木的,哪怕他们这些明显穿着华贵的人从他们面前经过,按理人在走投无路之时,见到有钱人,那是像看到了希望一样,哪怕这些路过的仅是施舍一点点。
可是他们没有,最多的就是用无望的目光看他们一眼,有的甚至连目光都舍不得施舍给他们。
靖王完全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一切,“怎么会这样?”
朝廷从曲阳受灾报上去之后,几乎相隔一月就会下发一次灾银,还有粮食与取暖等物,怎么还会看到现在的惨状?
“周南虽是曲阳的边界,但并非京城通往曲阳的必经之路,灾银物资等从京城送往曲阳,仅是从周南角角落路过下而以。
灾银等物从曲阳再层层的发往各城各镇各县,还有中间那些贪这国难财的,所算下来,五哥觉得,真正能到周南县,能到这些百姓手里的,还有多少东西?”
子夜的声音很轻,没有愤怒,没有怜悯,靖王听在耳中却感觉脸颊生疼,十九弟的话似两个响亮的耳光,重重的打在他的脸上。
“那你。。。。。。”为何向父皇提意全国商人捐银捐物?不是助长那些贪官的贪念,帮他们把腰包越吃越鼓?
“本王不好功。”子夜转头冲靖王莫测一笑,接着负手朝县衙方向走去。紧紧跟在他身后的,是几乎一直将自己当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