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香居
唐宁来到西厢,宁王已经沐浴更衣完毕,正端坐在书桌前,看书。
夕阳的橘色光束透过门扉,照在宁王的脸上,为这张俊美天颜镀了一层薄而透的金边,闪耀又缥缈,静坐而阅的这个男子看起来柔情四溢,遗世独立,仿佛近在眼前又遥不可及。
目光触及宁王,唐宁即被惊艳到了,她倚靠门扉,静静欣赏。
不知过了多久,宁王抬起头,吐出一句:“本王有那么好看吗?”
唐宁失笑,抬脚步入房内,“向来高冷寡言的宁王殿下,近日是越来越接地气了。”唐宁说着到了宁王跟前,凑到他脸前好好看看他的脸色,说:“看你这个铁青的脸色,怕是回光返照的前奏!”
“有你在,就算是本王到了鬼门关又如何。”
唐宁哼笑,“你就这么相信我?”
宁王放下手里的书,看着唐宁认真地说:“本王信你。”
唐宁也严肃起来,“你能别把谎话讲地这么真吗?我会当真的。”
宁王默了默,到了嘴边的话终是没说出口。
唐宁等着,没等来想要的答案,有几分失落。
唐宁环顾屋内摆设,俨然一副宁王书房的样子,问:“你这是把书房搬到这里来了?”
宁王“嗯”一声,拾起书本,从刚才停下的地方继续。
唐宁夺过宁王手里的书,不满道:“赵玄你什么意思呀?这一香居你说好了给我的,今晨竟又说只是借给我住,现在又把书房搬过来了,你想干什么呀?”
“王妃您误会了。”吴冰从外面进来了,给宁王和唐宁见礼,“见过王爷,王妃。”
唐宁看着吴冰,越发看着这个老头儿不顺眼了,永远都是一副乐呵呵的样子,再怎么折腾他,他也只是假装生气,从未见过他当真生气过,看似平易近人却有着一股似有若无的陌生感,让人看不透、摸不准、猜不着。
吴冰来到唐宁近前,“王妃有所不知,在王爷安排您来此之前就已经安排好了一切。”
“什么意思?”唐宁眨眨那双灵动的美眸,“就是说,我是借了王爷的光才得了一香居?”
吴冰捋着山羊胡子笑着,说:“王妃何必分得这么清楚呢,王爷是宁王府的主子,而您是宁王妃,是宁王府的主母,都是一家人,何必说两家话!”
唐宁凉凉地看一眼吴冰,没再说话。
吴冰也适时缄默。
宁王食指扣两下桌子,“说吧,想要如何本王排毒?”
“放血!”唐宁霍然起身,走向内室。
宁王与吴冰对视一眼,面面相觑之感。吴冰来到宁王近前,扶宁王起身,一起去了内室。
这个法子唐宁掂量了好久了,当时的打算是最好不用这种伤元气的方法,但是至今为止那下毒的人在哪里、是用了的什么招数给宁王下毒的、用的什么毒、是否有解药……所有这些问题,没有丝毫进展。现在宁王的身体都这样了,再等下去,宁王这伟岸的身躯怕是真的要轰然倒塌了。
唐宁有条不紊地准备着,听见宁王和吴冰进来了,说:“把衣服脱了,趴到床上。”
精干利索的背影,霸气侧漏的命令,惊艳到了刚进屋的这俩大男人。
宁王不近女色的印象还深深刻在吴冰的脑海中,此时此刻,此情此景,吴冰心中有几分忐忑、几分期许,他看着宁王,试探性地问:“王爷?”
宁王眸色淡淡,表情更淡,抬手解开了自己的腰带,一层层脱掉衣裳,直到露出布满伤疤的上半身。
吴冰静静地立在一旁,伸出双臂接着宁王脱下的衣物。吴冰今日是开眼了,也见识了,深深信服了一句话:一物降一物。
在吴冰的记忆中,宁王的房间从不进女人,连孩子也不可以。当初乍闻宁王纳妃的消息,犹如晴天霹雳。后来,吴冰慢慢接受了宁王真的变了这个事实。但是,吴冰也只是觉得宁王是因为唐宁这个丫头特别,有利用价值,才会对她公然厚待,更是步步监视以护她周全。对于宁王内心的真意,吴冰猜想过了任何一种可能,但是从未觉得宁王是真的对这个还未长开的丫头动了真心。
唐宁看一眼呆若木鸡的吴冰,冷声道:“吴管家这是怎么了?被我吓到了?”
吴冰讪讪地笑着,低头不语。
唐宁可不打算放过吴冰,难得宁王在场,今天不狠狠奚落这个笑面虎一番,心里怎么能畅快?
唐宁淡淡地笑着,那笑容一看就不怀好意,她从吴冰手里拎过一件宁王的衣裳,很贤惠地叠着,语气不善道:“吴管家,我记得你前日还说什么鱼水之欢,人之常情之类的,怎的今日被这点小场面给吓呆了?你没想到吧,堂堂宁王殿下会乖乖听我的话,这让你感到震惊吗?”
唐宁瞄一眼已经趴在床上纹丝不动的宁王,继续说:“你想试探我是不是忠心于王爷,这无可厚非,但是你能不能有点担当?想出这等男女同房解毒的下三滥计策不说,还拖累卫太医下水,你真我当傻吗?且抛开我这一身的精湛医术不说,就当我是一个身无长物的普通婢女,那我愿不愿意跟王爷睡也得看我心情,不是吗?难道忠心的衡量标准就是一个‘睡’字?愿意同王爷交合就是忠心,不愿意就是有异心、叛徒?”
吴冰沉默不语,唐宁逼近一步,语气锋利霸气,道:“那些暗中监视我的人,赶紧撤掉!不要再妄图试探我,我的内心住着一个混蛋,惹恼了我很不好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