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王府
清晨,唐宁脑袋枕着胳膊,那双琉璃美眸时不时眨一下,长而卷翘的睫毛跟着忽闪一下。她的眼神里满溢着激动神采,又有些担忧焦虑。
宁王从睡梦中醒来,微微侧脸看着平躺在地上的唐宁。唐宁那娇俏艳丽的侧颜撞进宁王的视线,宁王心口微颤,琥珀色的眸子微缩。这么久以来,他从未这么认真地欣赏过她的脸。
此刻房间里好安静,静得掉根针到地上都能听得见。
唐宁不经意间眼睛余光瞥见了正在看着自己的宁王,她微微侧脸,果然,宁大爷正傻愣愣地看着自己,“你醒了?”
宁王眨下眼睛,清清嗓子,“嗯。”
唐宁打量着宁王的脸色,问:“今天感觉怎么样?”
宁王坐起身,握握拳头,说:“没有任何异常。”
唐宁还是最初的那个姿势,眼睛盯着宁王床帐上的吊穗,有些忧心地说:“赵玄,半月之期已到,如果我研制的解药失败怎么办?”
宁王失笑,看着唐宁说:“你不是一向对自己的医术很自信吗?”
“对啊,就是因为太自信了,才会更害怕。”
这话宁王听不明白,他问:“此话怎讲?”
唐宁翻个身,继续枕着自己的胳膊,背对着宁王说:“我自恃医术精湛,兴冲冲地忙着为你研制解药,而你中了什么毒,我到现在也不清楚。未央、半夏、吴冰,还有李嬷嬷他们都对我给予厚望,他们看着我每日忙地有模有样,都已经相信我一定能成功研制出解药。这段日子,我利用那些动物反复做实验,那些试验品死了一批又一批,我这心里很难受,有着深深的罪恶感。今天是见证最终成果了日子,我又惊喜又害怕。”
宁王看着地铺上的唐宁,她纤细的身子蜷缩成一团,背对着自己喃喃细语,很无助孤单的样子,他问:“需要本王协助你吗?”
唐宁默了默,“你帮不了我,谁都帮不了我。你知道我惊喜什么,害怕什么吗?”
宁王如实相告:“不知。”
“如果过了今日午时,一香居里的那些试验品还活着,就说明我研制的解药已经成功了一大半,这是值得高兴的事。但是,这个解药毕竟只是在动物的身上试验了,没有在人的身上用过,还需要找个大活人来试验一下,很有可能这个试药的人会……”
说到这里唐宁深深叹了一口气,抓了被子蒙住了脑袋。
宁王下床,更衣,对唐宁说:“你无需担心这些,需要找什么样的人来试药?本王去给你找来。”
唐宁猛地掀开被子,瞪大眼睛看着宁王,满眼的不可思议,“赵玄,你还真是薄情寡义啊!活生生的一条人命啊,你竟然无所谓地说‘你给我找来’!有人要为了救你,冒着生命危险试药,难道你就不觉得良心不安吗?!”
宁王深深看了唐宁一眼,没说话走了。
唐宁看着宁王的背影,目送他出了卧房,又听着他的脚步声渐渐消失,她颓然坐到地铺上,轻轻摇着头叹息一声,“可能这个男人真的只是生了一副好皮囊,什么心肝脾肺胃的,他通通没有……”
唐宁又躺回到了地铺的被窝里,将自己严严实实地裹在被子里,她好想一睡不起。
李嬷嬷从外面进来了,看见唐宁在被子了裹了一团,微笑着摇摇头。李嬷嬷端看着这形状,估摸了一个最像是背部的地方,轻轻拍一拍,“王妃,这样睡对身子不好,您还是把脸露出来吧。”
李嬷嬷把洗刷的东西一一摆好,说着:“王妃,明日又是望日了,按往常您又要突发高烧了。王爷命府里的暗卫加强戒备,排除万难也要护您周全。”
唐宁掀开被子,懵懵地看着李嬷嬷,“我发烧跟派暗卫有什么关系?”
“王爷算准了今夜或者明日,您退烧之前,必然会有人来行刺您。”
唐宁想起了庆儿,那时候也是自己发烧了,自己在迷迷糊糊中听见绣娘阿青来刺杀自己,庆儿为自己挡下了一切,等自己醒来的时候,才知道那不是梦,是真的,庆儿为了救自己死在了绣娘阿青的手里。
“嬷嬷,你还记得那个绣娘阿青吗,趁上次我发烧刺杀我的那个,啊……不对,是歌姬香草,是她假扮了绣娘阿青来刺杀我。”
李嬷嬷一边帮唐宁更衣,一边感叹:“怎么不记得,现在还心有余悸呢。”
“既然嬷嬷记得,那王爷肯定记得吧。”
李嬷嬷点头,“那是自然,咱们王爷有着过目不忘的天赋,这样的事情他自然是不会忘记的。”
过目不忘?唐宁挑挑眉梢。
“既然是这样,他还会觉得敌人会重蹈覆辙?同样的伎俩上演两次?是王爷觉得刺客傻,还是那刺客觉得王爷傻呀?”
李嬷嬷笑着说,“看王妃说的跟绕口令似的,老奴都跟不上了。总之,王爷都是为了您好,王妃照办就是了。”
唐宁撇撇嘴没再说话。
吃过早饭,唐宁穿越整个王府来找到顺溜,继续她的打扫茅房大业。
唐宁扛着那只万年臭的大瓢,故意来回晃着,像一只螃蟹一样横。顺溜原本走在她身后,总担心被唐宁甩一身屎,无奈挑着粪桶跑到了唐宁的前面。
唐宁问:“溜叔,我跟你打扫这茅房就多久了?”
顺溜盘算一下,说:“王妃,已有月余了。”
“哦~”唐宁自己在心里盘算下时间,喃喃自语:“已经一个多月了呢,看来是时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