塔中本有音律成曲,暗暗乱人心弦,引人误入歧途,幻灭琴出,音律大惊,欲一比高下,时而高涨,时而低泣,你凄然,我悲切,你悠扬,我婉转。一如诗者所吟:大弦嘈嘈如急雨,小弦切切如私语。嘈嘈切切错杂弹,大珠小珠落玉盘。
高下难分间,塔内音律突然破声刺耳,至我五脏六腑剧痛,一弟子不堪破音刺耳,口吐鲜血晕死过去,我唯有加速划拨琴弦以做抵挡,血从指尖滴落,幻灭琴遇血而狂,嗡嗡策策,声声流转,高低相间,忘我独韵。
音律遇强变弱,转而协奏我曲,成伴音而存,逐渐琴瑟和鸣,众弟子这才明了,刚才是为斗曲之举,要过此关,还须戒骄戒躁,吐故纳新,顺其自然,封闭五感,再重新拾起,即可焕然一新,景无,酒无,音律亦无。
我缓缓停下已经满是鲜血的双手,才觉得疼痛无比。
本准备先去医治那位受不了琴声,晕死过去的弟子,转头才发现他竟然慢慢的消失了,消失了啊!在大家面前,逐渐变透明,然后不见。大比练,是屠杀吗?扶梯降下,还有两层便大通关了,好不容易到这里,所有人都不愿放弃。
“没有退路了,上吧!”扎礼先登梯而上,罗琦丽紧随其后,其余弟子犹豫片刻也纷纷跟了上去。
六层口有檀木牌匾曰:六朝遗胜。
六层显然没有底层宽敞,二十二人得以入关,走的走,伤的伤,消亡的消亡,剩余十人倒也不显拥挤。
环顾四周,墙壁与顶上满是精细的墨彩图绘,山峰重峦层叠,宫殿也各有其风貌。
无意间看到了宫哥哥的琉璃玉宇宫,小楼也在另一侧呢呢喃喃,我问他说什么,他指着画中一处幽暗的城池说,梦里常去此处。
“这是……六界鸟瞰图?”罗英兰不可置信的看着,她在太渊真人书房中见过此图,却不曾这般详尽,连一花一草一虫蚁都画的不差分毫。
罗琦丽指着画中盆栽万分惊讶:“这是我年初刚从闲散仙人那儿移植过来的太子参啊!”
其他人听了,惊奇之余,也都看到了自己住所处的细微物件,皆惊叹。
“看呐,图中六界皆有缺失之处!”随着一名弟子所指,大家看到图中还有很多细小的缺失部分。
我看天修山立于六界正中央大殿仙雾缭绕,云中立有一石,鎏金幻彩,正是此刻承载我们的圣石,细看圣石凸起,与四周不相平,伸手触碰,圣石陷入了画中的会客殿里,隐去了光泽,顶上一声异响,吱吱嘎嘎,碎片似雪般飘落,捡起细看,正是图中缺失的部分!
十人分头捡起拼凑,仙、人二界楼宇山河倒也没有费力。小楼凭借梦中记忆,将几件冥界之物放到了相对应的空缺处。我曾被落落载着,游遍了宫哥哥的江山,拿起几块碎片,就填满了妖界的空缺。
剩余四块当属神、魔二界之物,大家都未曾去过此二界,又因所剩碎片形状图案极为相似,均不知该如何拼凑,连唯一看过六界全图的罗英兰也犯了难,犹豫间,两名年纪略小的弟子交头接耳片刻,上前试着填上一块,顿时乱箭齐发,小弟子躲避不及,双双中箭而亡。任我怎样运气疗伤,二人就那样在我面前消失了。
一阵止不住的颤抖由内而外,四年来多受欺辱,但当看到他们消失,心间依然疼痛难耐。罗琦丽不再骄傲,扎礼的凶煞之气也少了许多,罗英兰越加沉稳,还有那寸步不离扎礼,身手不凡的小师弟玉溪,也变得警觉了许多。
“神主阳,魔主阴。”寻不到声音从何处来,可我清楚的听出是师父。
小楼见我抬头张望,问我何事,我摇摇头,其他四人也都一副置若罔闻模样,想是只有我一人能听到吧!
缓步上前,捡起落在地上的四枚碎片仔细查看,同大同小同形状。一枚星辰满布;一枚百鸟齐飞;一枚云纹龙柱红日高;一枚凤栖梧桐月如霜。
“神主阳,魔主阴,如此的话,百鸟红日当属神界,而星辰梧桐即属魔界之景色了!”我伸手就要放上去,却半路被小楼挡住:“沫沫,我来吧,若是错了,你们重新放置便可!”不由分说夺了碎片,不顾大家阻挡,一一贴了上去,六界景全,一阵白光刺眼,扶梯下。
最后一层,若顺利,便可出关了。一切像安排好似得,没有厚此薄彼,太渊,正阳,玄乙门下均剩两名弟子,六人走上扶梯,每一步都无比沉重。
七层云雾缭绕,看不见墙,望不见顶,地上立有石碑,曰:七返灵砂。
呼噜噜一阵声响,云雾中浮起一座金铜大鼎,鼎上有檀香数支,青烟丝丝絮絮。
“啊,头好晕……”玉溪低声哼了一声,便瘫软了下去。
罗英兰用手掩鼻:“这香有毒!”话音刚落,就见罗琦丽晕也已经倒在了地上,罗英兰赶紧将自己的真气渡给罗琦丽,却无半点用处,还削弱了自己的体力,导致自己也无法御毒。
“玉溪,醒醒!”扎礼喊着,掐着师弟人中,玉溪艰难的睁开双目:“师兄,玉溪怕是,不能出关了……”
“不!不行,你坚持一下,我一定会带你出去!”扎礼点了玉溪几处大穴,暂时封闭了心脉,以防中毒过深。
看到小楼也屏住呼吸,尽量减少吸入,而我却并未觉得有何不妥,上前拉过玉溪的手,施以疗伤术,未见毒解,转身再探罗琦丽,同样没用,这是什么毒,如此厉害?
正在思索,即感天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