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机稳稳的降落在地面上,我提了一路的心总算是也落地了。在大县城也坐机场大巴回到了市区,看看时间还早,就财大气粗的打出租车去了长途公共汽车站,准备直接回家,给老爸老妈一个惊喜。长途汽车站的售票窗口和火车站一样,也是人山人海的,都挤着,围着,乱糟糟的没有什么秩序。我拖着行李怎么也挪不到窗口,正在着急,有一个身穿公交车站制服的中年妇女拿着一个电喇叭喊道:“最新开通啊,快巴快巴,去各个县城的都有,车快人少啊,有需要的去快巴窗口买票啊。”
我顺着她的指向看去,有几个窗口写着快巴售票处,倒是没有几个人。我喜出望外的拖着行李跑过去,问道:“去赤壁县有没有票?”
“有,两个小时一班,你现在买票,还有四十分钟开车。”
“多少钱?”“三十八。”
“啊,大巴不是才八块钱嘛?”我诧异的停下掏钱的手。
售票员小姐脸上露出我就知道你们这些乡巴佬爱这么问的不耐烦神情,解释说:“快巴跑的快,个把小时就到了,座椅是沙发座,车上还有暖气,大巴要三个多小时,硬条木头椅子,没有暖气,快巴当然要贵啦,市场经济唦。”
我扭头看看普通大巴售票窗口那一堆奋力前扑的买票人群,只好认命说道:“那,给我来一张。”
“四十块钱。”售票员小姐看见我在找零钱,提醒我说道。
“一分钟前三十八啵?”我觉得这些售票员是不是以为我是老年健忘症患者啊。
“还有两块钱保险费,你冒坐过飞机唦,人家飞机保险费要二十。”售票员小姐理直气壮的说道,仿佛她经常做飞机一样。
拖着行李从快巴专用通道进了长途汽车站,到了快巴专用的候车室,其实就是以前的候车室隔开的,但是摆了一圈廉价的人造革沙发。等了一会儿就上车了,效率和收费一样高。这种快巴就是二十几座的那种高顶的中巴,确实是比同时代的大巴舒服,有空调暖气,速度快很多。
快巴一个多小时就回到了县城。我拖着行李往家里走,刚刚进宿舍大院,就看见一群平时喜欢在门口聚集的老娘们,齐刷刷的把眼睛看过来,脸上有各种表情,反正是古古怪怪的。我从来不是学校的高材生,不是有特长的文艺生,没有考上清华北大,不是县长书记的孩子,就不是一个讨老年妇女喜欢的孩子。没想到今天自己也有被这一群老娘们行注目礼的资格,我虚荣地挺起胸膛,假装整理一下行李,把飞机场贴在年货包裹上面的托运条不经意的拉开,让大家容易看见。然后拿手一抹头发,潇洒的向自己家走去。
按这里的习俗,今天是县城的小年。现在已经是下午了,估计我老妈应该和其他人一样在家偷懒。我咚咚咚的敲门,就听见老妈一边跑来一边问:“谁啊?”“妈,我啊,大同啊,我回家了。”老妈激动的给我开了门,急急忙忙的来帮我把行李拎进去。
家里还是以前的样子,旧木头沙发上面铺的棉垫子已经破了,露出一小撮棉絮,家里唯一的大件,哪一台十四寸的彩色电视机,还是盖着纱巾,摆在一张掉漆的小方桌上面。老妈一边嘘寒问暖,一边要给我下面吃。我连忙表示不饿,晚上一起吃饭就行。我看了看家里,突然生出一种心酸,我在深圳混了半年,赚了不少钱怎么就没有想起来给家里寄钱呢,家里这个样子明显还是不宽裕,我就知道自己花钱,没有给他们寄钱。
老妈连忙去做饭了,我知道我老爸是一个严谨的人,一个自律的人,甚至有一点古板,他肯定不会偷偷的早退回家的。我一边烤火,一边看着家里定的报纸。一会儿,门锁卡的一响,老爸推门进来了,看见我,有一点意外,说道:“大同,你回来啦。”我去接过他的包说道:“我坐飞机回来的,可快了。”
吃完饭,我们在一起看电视。我把送给他们的手表掏出来,还给他们看来我带回来的年货,然后给了他们五千块钱。老爸老妈两个人脸色非常纠结的互相看了一会,老妈严肃的问我:“大同,你要给爸爸妈妈说实话啊,你这些钱是不是搞违法犯罪得到的,要不然你去深圳也没有带什么钱,怎么能带这么多东西这么多钱回来,还坐飞机,你是有钱烧包啦。”
我哭笑不得,解释说道:“没有,我真的是自己赚的,深圳那边有钱人可多了,我就是一个穷人,不算什么的。”
“你说实话啊,他们有人说你还被警察抓去坐牢了,你说说,有没有这回事?”老爸又插嘴说道。
这小县城怎么这么多长舌妇啊,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啊。我知道不和他们说一说我在深圳的故事,他们肯定要纠结的。于是把大半年在深圳的经历,除了在工厂煽动阿才打了漆经理的事情,还有小姑娘给我洗衣服,最后工人抗争的事件也不说,就按报纸上面说的,是着火了才离开工厂的,其他的大概说了一通。我老爸说:“怎么这个暂住证查的这么严格,还不分青红皂白的乱抓人,不像话啊。”我也表示这个不像话,要不是怕查暂住证,我还不用住阿里山旅店,省不少钱呐。老妈眼泪汪汪的说:“大同,你可真的不容易啊。这大半年的,委屈你了,你看看你赚钱这么难,还瞎买东西,我和你爸爸有手表,你还瞎买。”说罢,话锋一转:“你手里不要留那么多钱,留一两千就好了,其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