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都惊呆了,没有想到我居然这么说。牛主任气坏了,把手往桌上一拍,茶杯都弹跳起来,茶杯和茶杯盖在落下的时候叮当作响。牛主任气冲冲的说:“钟大同,本来中心还认为是一个改革的失误问题,现在看起来,这是一个经济犯罪的问题。我要把你的问题报告给县委县政府,看看怎么定义你的问题。现在散会。”
回家以后,我觉得自己的气消了,回想起来,自己好像太冲动了,主要是一口气咽不下去。到中心上班以来,我就没有在单位享受过什么好处,上班是送礼进去的,转正是靠包庇余主任交换来的,好不容易转正了,单位居然要职工自己创收,我还不能像业务科的那些人一样靠以前的业务收费,自己像个体户一样去找货源,跑销路,低声下气,卖东西还要包安装,累得像狗一样,每个月上交比工资还多的创收,这样的半事业单位对于我,有什么意义呢,
像我这种刺头,我们这种小县城几年也未必能够出一个,我在周会上的光荣事迹以光速在传播。晚上,老爸老妈回家以后,看他们的表情明显是知道我的事情了。老妈恨铁不成钢的拿手指头戳我:“大同,你行啊,涨本事啦,领导说你两句怎么了,你在公司还不能被批评啦,你顶撞领导,公司以后给你穿小鞋,你就知道厉害。”
我刚才把利弊想了一阵,心态已经很冷静了,辩解说:“我不觉得这个单位有什么好的。你当年叫我去学会计,不就是希望我以后工作稳定嘛,你看看我现在,没有找到这个业务的时候,每个月被创收任务压得睡觉都不安稳。现在,找到能卖的东西了,每个月的会计工作还要干,卖东西就像个体户,自己拿钱去进货,自己推着下农村卖,你说我能高兴吗。”
平时不怎么发言的老爸支持我说:“可不是嘛,大同这么一个会计,搞什么创收,绝对是瞎搞。”
老妈立马把矛头对准了老爸:“你说这个有屁用,叫你给大同找一个机关单位,你找了没有。”
老爸讪讪的嘟囔说:“找了找了,这个事情急不来嘛。”
“急不来你就看着儿子被欺负啊。”
两个人说完气鼓鼓的坐在沙发的两头,扭着头谁也不看谁。
我等他们发泄完了,说:“我不想在这个中心上班了,准备去干个体户。这几个月我赚了好几千块钱,顶上班两年。”
“不行!”老爸老妈两个人异口同声的否决道。
我忽然回忆前几天工会主席冯阿姨说的一个情况,那就是牛主任的女儿马上要电大毕业了,学的也是财会专业,这样的话,牛主任对付我就是有动机的了。我于是坐下来,把这个事情和老爸老妈说了,分析道:“你们想一想,本来我这个卖沼气灯,煤气灶的事情就不是什么特别过分的事情,中心其实就是想着我不能创收,准备光发工资给我,其他的补助,奖金,什么都不给我,逼着我要么走,要么调去其他单位。你们觉得现在没有奖金,补助什么的,一年不到一千块钱的工资够干什么的。这样就是逼着我离开这个单位,好给他女儿腾位置啊。”
“我去农委告他去。”老妈是一个冲动的人,一下子就蹿起来了。
“妈,妈,你坐下,我这个只是猜测,没有证据的嘛,你怎么告他。”我赶忙安抚老妈,真的这么去告,就是鱼死网破了,我还不想这么干。
老爸思考了一会,说:“我觉得吧,大同说的有道理,现在大同这个情况啊,不适合回这个中心上班了。现在中央有精神,鼓励停薪留职,下海经商。我们先把大同搞个停薪留职,把这个编制保留住,然后再想办法把大同调动一个单位。大同想去闯一闯,可以试一试嘛,反正他还年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