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呢”我追问道。
“后来,后来就”他说到这里,竟有些悲伤的样子。跑在前边的黑子似乎觉察到我们在说它的身世,停下来看着我们,一双眼睛里满是机警。
“哦,又到这里了。你看黑子,每次跑到这里,就格外警惕。”老爹说。
“这是为什么啊”我感到很奇怪。
“你不是问后来吗这地方就是后来出事的地方。”
“你是说这里就是夹伤那条赶山狗的地方”
“你知道这事啊”
“我和韩东上次走到这里的时候,他告诉我有人在这里下夹子伤了您的狗。”
“东子没告诉你他们为什么这么干吗”
“没有。他只说是那边的人干的。”
“对,就是那边的人。自从他们来到这里,就没干过一件好事。”老爹恨恨地说。
“老爹,他们还在盗猎。”我把在新生林场看到的情况告诉了乔老爹。
“我知道。是有统一的安排。也不知道安排到什么时候,最近几乎每天晚上都有枪声。原先顶多下个夹子,现在直接动枪了。”老爹说话的时候显得有点气愤。
“老爹,他们已经签了协议了。估计用不了多久,就不会是这样了。”我解释着。
“但愿吧。可我不相信他们。”老爹叹口气。
到了山顶,老爹把地标仔细地擦拭干净。他做这些事的时候,我能感觉到他的虔诚。
“老爹,一辈子守在这里,后悔吗”我问道。
“啥叫后悔,啥叫不会悔啊一辈子能做这件事,我挺知足的。”老爹站起来说。
“平时就你一个人,会不会闷得慌啊”铁塔向西投下长长的阴影。
“怎么会闷啊这山里可热闹呢。鸟儿叫,兔子跑,满山上尽是撒欢的。我得空就找点草药给若雨。这丫头可聪明呐,已经能认识不少草药了。”
我撇撇嘴,不想谈论若雨,就拍拍地标上耸立着的铁架子,说:“这辈子就它了。值吗”
老爹收敛笑容,说:“怎么不值啊当初,立这架子的人说了:它能告诉你回家的路。有了它,你走再远的路,也知道自己的家在哪。我要给大家守好回家的路啊。你想想,这有多重要啊。”
是啊,对于一个游子来说,没有比回家的路更重要的了。
其实我知道,这个地标的作用比老爹所知道的那些更重要。
乔老爹站在山顶,对着大海的方向”呦呦嗬嗬“地喊了起来
我也依样学样地双手圈成喇叭状围在嘴边大声喊着,声音传向平静的海面
下山的途中,黑子突然朝着前方的树林猛的狂吠起来。从树林里,飞出了两只鸟儿。乔老爹面色一沉,麻利地从肩上把弓拿下来。他在拿箭支的时候犹豫了一下。但他还是选择了一支箭杆是红色的羽箭。
在做这些的时候,乔老爹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始终把我挡在他的身子后面。
随着弓弦发出蹦的一声,羽箭已经离弦飞出。随后,就听前方发出砰的一声脆响。与此同时,乔老爹又已经扣弦在手,蓄势待发了。整个动作一气呵成,绝不带丁点拖泥带水的。我心里不由得钦佩万分。简直绝了。
这支箭的箭杆是黑色的。
这支箭最终老爹也没发出。黑子也不再狂吠了,只是竖着耳朵、警惕地看着树林的方向。
整个过程都很诡异,我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