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雁飞看着那个月白色的身影很快就消失在了门后,指尖蹭了蹭下颚,随即轻轻抿了抿唇角。指尖在一旁的桌上敲打两下,又似乎是想起了什么,端起了茶盏轻呷一口,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
这样子很快就引来了尺素关心的询问:“小姐怎么了?”
她这样一问话,连带着一边儿的妆迟和令羽的目光都看过来,顾雁飞只能轻轻一笑,斟酌着歪了歪头:“这一位白大人……我总觉得我在哪里见过。”她仔细想了想,又觉得不像是在这一世见过,不过就算是在上一世见过,也大抵只是见过这个名字,她对这个人和这个长相,毫无印象。
可是正是她没有说完的这些话,似乎是让妆迟误会了。妆迟想了想,那双漂亮的碧色眼眸忽得一弯,弯出一点儿调侃又狡黠的笑意,她抿着唇角念着字句:“难不成,这位白大人就是雁飞刚刚提到的,青梅竹马?一个是记忆中有印象却不记得,白大人刚好是记得却忘记了什么时候见过,这样看起来,雁飞和白大人倒是很合适。”
尺素听了这话,先是悚然一惊,她本就寡言,平日里不怎么说话倒是也无人理会,现在自己无端后背因为这句话起了一身的冷汗,也没有人注意到,她小心翼翼的用眼角窥了窥站在一边儿的令羽的神情,只见他神情坦,似乎还有两分似笑非笑的意味,他很快就察觉了尺素小心翼翼的目光,那样望过来,让尺素又是吓了一跳,飞快转回头去。
而另一边,顾雁飞也哑然失笑,她抿了一口茶水,只轻轻偏了偏头:“你又瞎说什么,这位白大人虽说是青年才俊,但是瞧上去也大概有二十五六岁了,这个年纪,我幼时他也该十多岁了,哪里会是我的青梅竹马。就算真的是,我认不出他,他也认不出我?哪有这么多巧合?”
妆迟看着顾雁飞有两分较真,却真的挽着唇角笑出来的样子,端起茶盏轻轻抿了一口茶水,眸光中的笑意一闪而过,却亮的惊人:“是是是,哪里有那么多的巧合呢?只是不知道雁飞在哪儿与这位白大人见过,他看上去不是个好相与的人呢。”
在妆迟句末的一声轻轻巧巧的叹息里,顾雁飞仍旧没有抓到一点儿线索……她到底是在哪里看过白灵修这个名字?这个白灵修……又到底是谁呢?
她这样想着,便微微有些出神,不过一炷香的功夫过去,刚刚出去的白灵修又原路返回,出现在了门口,他手里拿着一把用黑布包裹起来的东西,从外形上来看大抵是一把剑,他走到顾雁飞面前来,将手中的东西放到了桌子上:“这是我进顾府那一日发现的,府里似乎除了那些护院之外无人佩剑,这把剑却还沾着血迹,掉在一个不怎么引人注意的角落里。我不知道这到底是敌人的剑还是顾府的剑,我不从武,从一把剑中也看不出什么,给小姐一观。”
剑?顾雁飞隐隐有些兴奋起来——顾府的护院的佩剑一直都是统一的,由顾府统一定制的,尺素背的也正是这一把。顾雁飞从这黑布上就能一眼看透这把剑并不是顾家的剑,顾家擅使长剑,要比普通的剑长个一寸半,剑锋也要稍微窄一些。
将包裹在剑上的黑布取下来,顾雁飞从上到瞎扫过一遍,更确定了自己刚刚的判断,这把佩剑不仅仅不只是顾家统一制作的佩剑,相比于普通的剑形,这把剑也有一些微妙的改动。上面还沾着血迹,顾雁飞有些看不清楚,但是可以确定的是,剑柄上篆刻着一个倒三角形的扭曲图案,更像是某种徽标——这不是顾家的徽标。
顾雁飞简直像是得到了珍宝,有徽标就说明有线索,根据这个徽标查下去,就一定能够查到徽标代表着什么,谁才是篆刻着这种徽标的剑的所有物,那么就自然能够查到,谁才是一夜之间杀死了顾府奴婢几十口人的罪魁祸首。
“顾小姐是发现了什么吗?”白灵修一直站在顾雁飞身边,看着顾雁飞打开黑布之后脸上神情的波动,便也明白了这是查到了什么的证明,他微微抬了抬下颚,询问道。
顾雁飞指尖蹭过那凸起的纹路,在上面描绘了两遍,一时之间虽然没有从记忆中找到关于这个徽标的线索,但是对现在的她来说,这已经是弥足珍贵的证据了。听到白灵修询问,她很快从思考的状态中醒过来,微微点了点头:“这把剑不是顾家的佩剑,顾府平日里也不接待客人,上面的血迹虽然已经干了,但是看得出并没有多久,推算时间,应当就是那一日敌人掉落在顾府的剑。”
“那顾小姐可否知道这是何人的佩剑?”听了顾雁飞这么说,白灵修的脸上也很快闪过一分喜色,他追问了一句,似乎是一时太过激动,又偏头轻轻咳了两声。
顾雁飞听了这话,只微微皱了皱眉头,脸上那一点儿喜色褪下去,反而斟酌似的想了想,才回答:“这我还不知,不过,您看这里。”她伸手,指了指剑柄上那个看上去很清晰的徽标,“这儿有个徽标,一般都是家族内的,或是组织内的人,才会统一佩剑,并且将代表着家族的徽标刻在剑柄上,这是从祖上传下来的方式,最初是为了在战场上认尸,现在倒成了一个突破口。”
白灵修顺着顾雁飞的手指看过去,也看到了那个称得上显眼的徽标,听顾雁飞这样一解释,他轻轻点了点头:“那就是可以顺着这一点查下去了,顾小姐博学。”
“哪里,您谬赞。”顾雁飞抿了抿唇角,听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