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雁飞身上的伤口一时半会儿还不能狗支撑她去找楚羿,又养了五日才有力气下床,但是也是走上一小段路都会气喘吁吁,又更何况是动用内力和武了,她朝着尺素调侃自己当真是体验了一把弱柳扶风的西子美人儿的感觉,却只接收到尺素冷着一张脸,看上去并不怎么想要理她。
自从那一日顾雁飞不顾自己的情况之后,尺素就莫名的和顾雁飞生了气。她心中也知道顾雁飞所决定的一切事实上都是正确的,心中却一直愧疚自己没能够保护好小姐,一边贵就一边又埋怨顾雁飞的情况下,她在顾雁飞床榻边伺候了整整大半个月,除了必然的话,却一句多余的都没有和顾雁飞说过。
顾雁飞瞧着尺素这样的反应,不由得心中苦笑了一声,却又觉得好玩的很,尺素向来都是个习惯冷脸的,性子执拗又冷淡,偶尔表现出这样的,类似于少女的情绪,瞧上去倒是分外让人觉得有趣又可爱。
她一边儿这样想着,一边儿已经在尺素的搀扶之下回到了床榻上,她今日已然觉得自己好多了,继续这样恢复下去,大抵三四日就可以正常行走了,那个时候……她自然就要去会会故人了。
那一双深潭一般的凤眸之中飞快的滑过一道寒光,她看了看窗外浓浓的夜色,缓缓的抿起唇角来。不急,她告诉自己,甚至在唇角落下一点儿浅浅的笑意,还要做一些准备,才能够去见故人啊?
五天之后的一个深夜,顾霁风敲开了顾雁飞的门。明明已经到了快要就寝的时候,他身上却仍旧还沾着一身寒气,衣服上甚至还落着几滴水珠子,看起来像是刚刚从外头回来。他一推门,就是一身风雪气,眉目有些凛冽,看到顾雁飞的时候却添了一点儿笑意:“身子怎么样?好些了么?”
“好多了,哥哥这个时候来,是已经准备好了?”顾雁飞轻轻一颔首,她坐在桌边,左臂肩胛骨碎裂还未曾长好,自然是还不能动的,右手虎口也带着伤口,翻起书来都费劲,只能让身边的尺素在旁边伺候着翻书,当真是公主小姐的待遇了。
顾霁风听到顾雁飞这么问,微微一挑眉,似乎是有两分愉悦的得意:“那是自然,若是能走,现在就去?拖的日子长乐,每天还得多养一个牲口。别的也就罢了,能下蛋的下蛋,能吃肉的吃肉,养着他能做什么,当真浪费。”
顾雁飞听了这话,一边儿示意尺素将手中的书合起来,一边儿站起身,也不由得笑道:“最近哥哥这嘴倒是厉害了不少,你以前最是个嘴笨的,也不知道是和谁学的。”
她身上披了一件厚重些的玄色披风,披风上绣着一轮皎月,不知道是什么贵重的丝线,在烛光之下竟然似乎隐隐泛着光彩,恍若真的是一轮清光不歇的皎月,也更衬得她似是皎月无双。
顾霁风听着顾雁飞这话,脸上的神情却似乎是僵硬了一瞬。他那里可能说的出口,顾雁飞这段日子卧病,或许并不在乎府里的情况,否则她也就不可能不知道,襄王殿下三天两头往将军府跑,已然与顾霁风结为至交好友了。这嘴忽然变得这么利,大抵也是跟襄王学的。
顾雁飞身边这么多人,每个人都看得出襄王楚翎对顾雁飞有意,现在誉王已经失踪,对外顾雁飞已经成了“寡妇”,虽然听着不怎么好听,但是确实是明明白白的自由身。
襄王在这一次的动乱之中出力多少,旁人不知,将军府哪里能不知,他们一个个都觉得楚翎是个足智多谋又知进退,武力高强不说,生的芝兰玉树,又没有谋反之心,虽然在老皇帝面前说的好好地,但是身上连个职位都不愿意挂,也能看得出来他闲云野鹤的做个闲王的心思。
无论是顾霁风还是顾大将军,在知道他对于顾雁飞的心思的时候,都诡异的选择了沉默,并没有想要阻止,甚至隐隐有两分撮合的意思。他们人人都觉得是“襄王有意”,神女无心,倒是让过了段时间才知情的顾雁飞哭笑不得。
只是现在说来,那一切都是后话了,这一刻,顾雁飞披起披风,就在尺素在身边寸步不离的守护之下出了门。阖上暮云碧的门,顾雁飞跟着顾霁风朝着将军府的后花园走去。
将军府毕竟建起不久,比起江北的老宅,自然是少了许多时间锁琢磨出的气度,更多的倒是大开大合的兵戈之气,就算是假山,也比旁的宅院里的高大不少,三人在假山前面一停,顾霁风伸手在假山上不知道一个什么地方拍了一下,一阵轰隆隆的机关响声,假山上便骤然出现一个缓缓打开的石门。
走进才发现石门里面别有乾坤,不知道是不是整座假山都被掏空了,角落里往下蔓延的楼梯代表着地下至少还会有一层,面前的这个小小的空间前面有一扇门,顾雁飞浅浅抿了抿唇角,在估计分之前伸手推开了门。
门内显然是一个囚室。
囚室并算不上大,中间用铁栅栏将俩面小小的空间与外面的门隔开来,囚室里面的床上坐着一个身着单薄单衣,身形消瘦的男子,他听到门响的声音,下意识转过头来,露出一张看上去消瘦的过分的脸。
竟然是燕王楚禤,此时原本应该在天牢之中等死的燕王,竟然被关在顾府这样的一个小小的囚室之中。顾氏祖训,恩怨必报,燕王楚禤,就是一个顾大将军在和楚翡的交换之中所讨要下来的筹码,顾氏老宅几十口奴仆的命,不是这样随随便便就能揭过去的仇。
燕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