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立了“太子”,那身份便于普通王爷不同,楚翡能叫楚羿一声四哥是他客气,楚羿可不敢真的与兄弟之间来称呼楚翡。他眸光一扫,在落在那个影卫身上时瞳孔微微一缩,他佯装镇定的对着楚翡行了礼,随即温温和和抬了眸:“太子殿下这是何意?”
“这可是四哥的仆从?”楚翡折扇在掌心点了点,指向李老头。
楚羿仔细探查一番,又抬头向管事的确定,脸色凝重下来,点头:“正是王府的厨子。”
“那这个呢?”这一次指的,则是那个黑衣的影卫。
顾雁飞明显看到楚羿的目光一抖,面上仍旧是一派的云淡风轻:“不是,我并不认得他。”
“哦,不认得,那就好办了。”楚翡眸光一转,似乎就拢了今夜天上所有的星子,他太美了,美的让人生不出半点亵渎的不臣之心,他微微勾了勾唇角,“今夜朗月,我赏月忘了时辰,归去是正好路过誉王府附近,就瞧见这屋檐上,一个人拎着另一个在飞。”他微微眯了眼睛,一副无害模样,“你说这奇不奇?”
“我便叫我的手下去捉来询问两句,却未想到这个,还有些手段,颇废了一番功夫。”他的执扇在黑衣人肩头一点,“一个说是王府的厨子,下的涕泗横流,说是这个黑衣人要取她性命,我便将这两个人送回来。不巧,正好遇见四哥处理家事,也正是巧了,我听四哥言语间,是要寻这个厨子的意思。”
楚翡抬眼,直直看向顾雁飞,轻轻挑了挑眼尾,那一双桃花眼让人目眩神迷:“顾小姐说,是不是?”
为何要问我?顾雁飞敏锐察觉到他说的是顾小姐而不是王妃,可惜她犹在病中,刚刚站了这么些时候,身子已经有些支撑不住,撑着面无表情已是很难,她已无暇去回这样一个问题。
“顾小姐面色有些差,想是时至午夜有些罚了,我毕竟是客,不便使唤,四哥……?”
顾雁飞对上楚翡的目光,只觉得防备又好奇。刚刚那个赏月的理由听起来未免也太不可信了一些,今晚太子为什么要出现在这儿,为什么好巧不巧正好擒了李老头和要杀他灭口的影卫,他到底知道多少。
楚羿的面色不大好看,他先是吩咐给顾雁飞顾霁风和楚翡上了座,然后将目光落在了跪在地上的两个人身上。他沉了声:“说罢,你为什么要谋害王妃。”
“谋害王妃?我看啊,他没这么大的胆量。”顾霁风嗤笑一声,看着跪在地上的李老头,从夜色中还能窥出他裤子的两分湿意,隐隐传来腥臊味。他给身边侍卫使了个眼色,侍卫矮身扯掉了李老头塞在嘴里的步。
“放开他。”楚翡微微抬了抬下颚。
只见刚刚还瘫跪在地上的李老头别的没说,一边喊着冤枉一边扑向王秀,在王秀惊恐的尖叫声中一把抱住了她的腿,涕泗横流:“侧妃娘娘!娘娘救我!您说在那糕点里下药,可您没说那是给王妃娘娘的啊!”
他转头看向顾雁飞:“娘娘!若是知道是给娘娘吃的,给一百万个胆子我都不敢啊娘娘!求娘娘饶小人一命……”
“你在说什么!你个老匹夫!不想活了是吗!放开我!放开!”王秀惊慌失措的往楚羿怀里钻,一边用力蹬跳试图将抱在腿上的男人甩掉,要知道她外套之下只有薄薄两层轻纱,基本上等于光着腿,她双眼圆瞪形貌惊恐,几乎要晕厥过去。
楚羿抬脚,一脚踹开了扒在王秀腿上不愿意松手的李老头:“混账东西!把他的嘴堵起来!”
“誉王殿下脚下留情啊,你这一脚没个轻重,万一踢死了李老头,这毒的事,谁来解释呢?”顾霁风抱臂倚在梨花树上,眼角虽是笑着,目光却是冷的。
一直站在旁边做个看客的楚翡忽得开了口,他声音温润,似泉水涓涓,问出的问题却让楚羿后背起了一声冷汗:“中毒?什么毒,顾小姐中毒了么?”
他的目光往躲在楚羿怀里的王秀身上一扫,又一看李老头,了然道:“哦,是侧妃心生妒忌,所以指使了厨子下毒?”
“不是我!住嘴!”王秀不管不顾的尖叫出声,却在下一秒白了脸颊。她看着唇角带笑的楚翡,只觉得脑中轰鸣一声,两眼一翻,昏厥在了楚羿怀中。
楚羿手心出了一层薄汗,他比任何人都知道太子温和表面下的雷霆手段,这样大不敬的话,说得出口,就要做好被灭门的准备。他匆匆往怀里一扫,这一刻太常寺卿所带来的益处和太子一比已是一败涂地,眸中闪过一丝恼怒,他飞快一松手,任凭王秀倒在地上,果断双膝一软,在楚翡面前跪了下来。
“这个疯子言行无状,妇德有亏,毒害王妃在先,又重装太子灾后,其心当诛!请太子为王妃做主!”
顾雁飞心中忍不住传出一声冷笑,她淡淡移开了目光。真是一场好戏,刚刚还郎情妾意,转眼便弃之敝履成了其心可诛,不知道如果王秀这个时候醒着,会不会比刚刚疯癫更甚——她只觉得冷,兔绒披风挡不住这料峭春寒。
“四哥这是何意?”楚翡似乎是看够了楚羿的表演觉得满意,才俯身虚虚扶了一把楚羿的胳膊,他语调温和,虽长相精致,却没有半分雌雄莫变,眼角眉梢都是只属于上位者的霸气,“快快请起,这是四哥的家事,我不便插手。”
“当然,我也相信,四哥大公无私,一定会给王妃一个满意的交代,对不对?”他语调微沉,似乎是骤然而来的风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