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我睡醒睁眼,看见一顶临时搭建的帐篷正帮我遮挡着阳光。
眼睛酸涩,四肢酸痛,想爬起来手指刚刚触碰到身下的软垫,就痛的我倒吸了一口凉气。
“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我被这高声齐呼的声音给吓的不轻,坐起身来,发现我睡觉这院子里跪了一院子的人。即便再怎么脸盲,昨晚我亲手给他们灌了药,有几张脸我还是记得的,这几个人都是反复呕吐不止,我也是反复给他们灌了不知道多少趟药。
“天将亮时你倒头就睡,这些人却都陆续醒了,天亮之后还是有人认出你来,知道你为了照顾他们彻夜未眠,累倒在这里,他们便说什么都不愿离去,说要跪在这里等你醒来,好好跟你谢恩。”
听见身后传来言域刻意压低的声音,我回头去看,他正盘腿坐在我睡觉位置半步之后。
看样子他也是守了我许久了。
我想起身,言域便过来将我扶起,我对着跪下的百姓们说:“你们虽然都醒了,可身子还很虚弱,怎么能跪在这里等我?”
百姓中一位须发花白的老者带领他们又对我叩首后,老者说:“陛下心系百姓,为救治我们竟不顾龙体彻夜操劳,我们就是跪上三天三夜也道不尽对陛下的谢意!陛下是我们的大恩人啊!”
众人又以排山倒海一般的声音高呼:“我等愿肝脑涂地以报陛下救命之恩!”
我赶紧对傻站在周围的清衣卫招招手,“你们别傻站着,赶紧把人都扶起来。”
清衣卫听令行事,我又对百姓说:“我是玄苍的女帝,心系玄苍百姓是我应当做的。若你们真的感念,就跟着清衣卫去各处歇着,听大夫的话,按时吃药,好好吃饭,先安心住在天蝎宫里,帮着侍卫们维护好天蝎宫的秩序,耐心等着疫情平息后再回家与亲人团聚。”
人群又争先恐后的答应了我的话后,被清衣卫有序带离。
雷念正好此时又带了一批重病患回来,看见又不断有昏迷的人被搬进这院子,我叹口气,低头去找我别在腰上的绣花针却怎么都找不到。
言域伸手出来,“你将此物别在腰间睡去,也不怕扎着自己。”
原来针被他收着。
我去拿针,可是我十个手指头都被戳的不成样子,一下子竟未能接下细针,两指互相触碰却疼得我呲牙咧嘴。
雷念已经走到我身边,见我张开的双手十根手指头指腹上戳出密集的针眼,丢了我一个白眼压低声音说:“十指连心,你这个戳法,还不如直接放一碗血来的痛快。”
“是我考虑不周。”言域想握我的手又无从握起,只能轻轻拉了我的胳膊,“就按雷念说的办,走吧。”
“一夜下来,我这身骨头也要散架了,免不了要再跟你讨些补补。”雷念说着,紧跟上我和言域的脚步。
本想挤兑雷念两句,他昨夜装的一手好姿态只舔了指尖上少量的血去。但想起雷念那轻佻的举止,我又觉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不要让言域听见了又联想到什么奇怪的地方去。
回到言域给我单独辟出的最偏僻的那个无名院落,雷念说他来动手割血,言域却拦下雷念的动作。
雷念问:“以前让你下刀你总要推拒,今日怎么这般主动了?”
我也与雷念一道等言域回答。
言域漂亮的桃花眼经过一夜辛劳略染血丝,手在我的手腕上抚摩了几个来回才道:“经过昨夜我总算知道,瑚儿并不是我一人的瑚儿。”
雷念抬手到言域额头上探一下,做出疑惑神色道:“也没见发烧,怎么说起胡话来了?”
抬脚想踢雷念被他躲开,我只能瞪他一眼说:“你要是没什么正经话说,就出去找个碗来!”
雷念低笑一声出去,不多久再回来时,言域已经将匕首握住,轻轻对我说了句:“忍耐片刻就好。”
言域的刀法自然不在话下,我还没觉得疼血就放满一碗,言域快速为我敷药包扎妥当,又将我扶至床榻旁,看着我躺下后,再为我盖上锦被。
雷念倚在屏风旁,端着血碗一口一口如饮酒一般慢慢品味下咽,含笑的唇齿染着血色,他一双眼却丝毫不避嫌瞧着言域与我的每一个小小动作。
被看的心里不爽,我冷下声音对雷念说:“你少喝几口也不会死,多拿去救治病患!”
言域听见我这么说,便起身来走到雷念跟前。
雷念将血碗交给言域时,言域轻问:“外面情况如何?”
“不算太差。”雷念简单四个字回答。
言域接下碗后再说:“忙了一夜也该累了,侧面厢房已经收拾妥当,你且去那处歇一歇吧。”
“嗯。”雷念笑着点了下头后却身形一晃,言域眼疾手快一手搂住雷念的腰身,雷念便整个人趴进了言域怀里。
我以为雷念又要晕倒便要掀被下床,却看见雷念将下巴搁在言域肩上,朝我做出个挑衅的笑来。
什么意思?我没看明白。
言域抱稳了雷念却仍旧情急的说:“你这是太累了,我送你回房去,可好?”
雷念做给我看的笑容加深,声音却透着无力一般在言域耳边轻道:“要劳烦你抱我过去了。”
言域可没有雷念那么多的套路,此时一定认为雷念劳累过度体力不支,我看言域将血碗放置一旁,又低头纠结的看看正趴在自己怀中的雷念。
我本想开口戳穿雷念的把戏,嘴刚张开,就看见言域咬了咬牙,俯身下去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