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这些天发生的能说的不能说的几乎都抖落出去了,现在猛然醒悟,小皇帝未必会杀她,故而收敛了态度,道:“奴婢多嘴,请陛下恕罪。”

唐诀对着云谣道:“站直了。”

云谣站直了睁圆了一双眼睛看向他,唐诀的轻笑声从面具后头传了出来,他用手中的笔对着云谣的脸上过去,云谣不敢动,任由对方在自己脸上作画,搞不好又画了什么鬼脸之类的,逼得她闭上眼睛抿着嘴,心里骂了对方好多遍。

毛笔的触感从脸上消失,云谣睁开眼时,小皇帝笑得更开心了,还有些嘚瑟地微微抬起下巴,云谣只闻到满脸都是墨水味儿,也不敢抬手去擦,就这么愣愣地看向对方。

“你可以回去了。”唐诀转身,继续在墙上作画。

云谣愣了愣,问:“陛下让奴婢……回……回赋竹居还是去淑妃娘娘那里?”

她已经说清楚自己是淑妃的宫女了,唐诀也知道她不是徐莹,她总不能还厚脸皮地霸占‘莹美人’这个位置不放。

“从哪儿来就回哪儿去。”唐诀说。

云谣抿嘴,她倒是想,只不过真正的她在山洪之中已经丧命,应该是再也回不去了。

云谣行礼,转身离开,恐怕是得去逸嫦宫找淑妃了。

“你擅刺绣吗?”唐诀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云谣都已经走进雁书楼旁的小巷子里一半了,听见这话回头,对着巷子外头勉强看见一个衣角的男人回答:“回陛下,奴婢不会刺绣。”

“那你就亲手绣给朕,你若能在朕去锦园前绣好,朕便带你出宫。”唐诀的声音轻飘飘的传来。

云谣顿时一笑,对着那一片衣角道:“好!我知道了,不……奴婢知道了!谢谢陛下!”

小皇帝比云谣想象中的要好许多,看来秋夕说得对,皇上不疯的时候也不算太难相处,他刚才那咄咄逼人的吓人气势,或许是知晓她不是真的徐莹,是骗他的而生气。而今话说开了,他非但没生气,还许诺只要她能绣出海棠花就带她出宫。

到那个时候,云谣距离自己带着宫中珠宝去宫外隐姓埋名当老板娘的目标就更近一步了!

而且她还能回赋竹居,不用去理淑妃,让她刺绣就是准她继续当‘莹美人’,这个小皇帝还真不赖!

云谣出了雁书楼的小巷子便蹦蹦跳跳地离开了,她让秋夕在不远处的凉亭等自己,现下正去凉亭找秋夕,秋夕坐在亭内看书。这几天她跟着云谣出来也学聪明了,不会傻愣愣地干等。

云谣走到秋夕跟前对方正看得入迷,云谣伸手一拍她的肩膀:“秋夕!”

秋夕抬头看向云谣,愣了愣,随后扑哧一声笑了出来,云谣睁圆了眼看向她:“怎么了?有什么好笑的?”

“我的主子,您这是去见了谁啊?”秋夕站起来将书放在一旁,从怀里掏出手帕给云谣擦脸:“这一脸的墨水,你该不会打算就这么回去吧?路上要是碰见别的人会笑话你的。”

云谣这才想起来这一遭,立刻伸手擦了擦脸,擦了满手的墨迹,她撇嘴:“我脸上被画了什么了?”

秋夕抿嘴,半晌后憋着笑声道:“……猪。”

云谣张嘴差点儿就要骂出口了,不过回想起刚才唐诀对她的态度还行,而且也算是送了自己一个出宫的机会,于是这脏话慢慢吞回了肚子里。

这一次就算了,当她画毁了对方一面墙的补偿,两人扯平。

云谣的脸是擦不干净了,秋夕让她用手帕遮面,两人快快回到赋竹居,找盆清水将脸上的墨迹洗了去。

雁书楼旁的宫门处,一只飞鸟盘旋于上空,飞鸟的影子投在了宫墙上,映着满墙的鬼脸几乎融入其中。

唐诀手下的毛笔没停,一笔在猪脸的上方顿住,他轻声开口:“你觉得她说的话,有几分可信?”

宫门红柱后头慢慢走出了一个人,那人一席纯白长衫,未穿官服,细长的眉眼,文人打扮。

他走到了雁书楼旁的小巷口,低头看向被揪成一团的杂草,开口道:“似真非真,似假非假,陛下当真认定,她就是徐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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