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诀看向桂儿的这一眼, 桂儿也刚好抬眸朝他看来,两双视线对上时,桂儿立刻跪地,磕了个头后捧着茶盘慢慢后退,直到走出延宸殿,门帘垂下,殿内静得一根针落地都能听见。

“她有问题。”陆清皱眉,好在他方才与唐诀谈话声音都很低,本就是私下查办的事儿, 从未声张, 也不存在被人听见, 但刚才那宫女此刻进来,绝对动机不纯。

唐诀伸手揉了揉眉尾,打开了桂儿端上来的茶盏的杯盖看了一眼,里头泡的是安神茶,与他平日喝的不同,显然不是云谣有意求和, 让小宫女替她跑腿了。

“的确是有问题。”唐诀又想起来方才桂儿看他的那一眼, 战战兢兢,又露有精光,面色薄红, 还特地在唇上点了妆, 心思不纯, 留着终是祸害。

“她是云御侍身边的人……陛下若不方便动手, 属下……”陆清的话还未说完,唐诀便笑了笑道:“没什么不方便的,此事无需你插手,退下吧。”

陆清颔首正要走,唐诀又道:“等等,把这茶也带走。”

陆清端着茶出来时,小顺子打了个哈欠正要与他撞见,于是颔首行礼,陆清多嘴问了句:“怎的不见尚公公?”

小顺子道:“尚公公昨日吃坏了东西上吐下泻,陛下准许他休息一日。”

陆清皱眉,心想什么吃坏了东西,准又是功夫练出岔子了,陆清将茶杯放在小顺子手中,便跨步走了,路过云谣门前正对着的平台时,陆清余光朝那边扫了一眼,云谣已经回屋了。

小顺子低头看了一眼自己手中的杯子,里头的茶还是满的,陛下一口没喝让陆大人带出来了,陆大人又问尚公公的去处,莫非是怪自己没将延宸殿的门守好?放了宫女进去?

可那宫女是云御侍身后的人,平日里云御侍在延宸殿进出随意,根本没个制度,她身后的宫女规规矩矩端茶过来,还与小顺子打了招呼说这是云御侍的意思,小顺子如何能不放人进去?

小顺子叹了口气,将茶杯又交给了身后的小太监,让人换一杯陛下平日里喝的来。

数完了蚂蚁,云谣就回到屋中避风了,天色渐暗,屋外的冷风大了起来,云谣屋内点了灯,秋夕给她弄了个手炉捧在手心里,又拿了本她上次没看完的书放在她边上,这才出去准备晚饭。

秋夕刚出去,就碰见了垂头在笑的桂儿,于是问:“你方才去哪儿了?”

桂儿抬头看她,愣了愣,见秋夕没有生气的意思,于是道:“我见云御侍数蚂蚁,以为没事儿,就去转了转。”

“延宸殿伺候的人,哪个敢随便去转?即便你不是伺候陛下的,也要随时在云御侍的跟前,方才我取炭火时找不到你人,连个帮忙的都没有。”秋夕口中虽有怪罪,却也只是数落几句。

桂儿立刻扬着笑,拉着秋夕的袖子道:“对不起嘛,秋夕姐姐,我下次不敢了,走,我与你一起去端菜。”

“一说吃你就跑来了。”秋夕摇了摇头,与桂儿凑近时闻到了什么又微微皱眉,她朝桂儿看了一眼,少女脸上挂着天真灿烂的笑,还说着瞧见今日的小厨房里做了鱼。

云谣平时与她们并不分什么主仆关系,本来大家都是宫女,只是云谣多了个御侍的身份,品阶高些,秋夕年长规矩,桂儿年幼,到了延宸殿见云谣不是个摆架子的人就活泼了许多,每次吃饭,她们三个都是同桌的。

桂儿从鱼说到四喜丸子,秋夕抿嘴,没搭腔。

晚饭过后,桂儿收拾了桌子天也黑了,她帮云谣打了水,等云谣洗漱好了之后自己再去洗漱休息。

云谣泡了热水澡,裹着厚厚的被子让秋夕给自己擦头发,两根手指露出来夹着书,借着微弱的烛火正看得入神,秋夕犹豫了会儿,还是开口:“今日桂儿去延宸殿了。”

云谣的手指没抓住,书掉在了一旁,她回头朝秋夕看去:“你见到了?”

“没有,但她身上有延宸殿内燃的熏香味儿,延宸殿内燃的是沉水香加上一些妙法华寺呈上的安神药,香味儿独特,其他地方不可能有。”秋夕道。

云谣愣了愣:“你又没去过延宸殿,你如何分辨是这香的?”

秋夕垂眸:“云御侍自己或不知晓,每回你从延宸殿回来时,身上也带有这种香气。”

淡淡的如莲花盛开时又含了冰的气味儿,冷冽浅淡,味虽不重,但极易染上。

云谣将书捡起来,翻到方才看的那一页问:“你是想让我提防桂儿?”

她刚问出口便觉得心口猛跳,握着书的手紧了紧,秋夕道:“奴婢什么也不想,只是将自己所知告诉云御侍,桂儿是云御侍带回来的,如何处置,也看您的意思。”

秋夕说完,手上的动作也停了,云谣的头发基本干了,她用梳子疏通之后,便行礼退下,再去洗漱。

云谣看着书,书页迟迟未翻,心口的狂跳一直没能平稳下来,她咬着下唇,深吸一口气。桂儿偷偷去了延宸殿,要提防桂儿的不是她,应当是唐诀才是。

她只念着起初还是云云的那个早晨,桂儿冒着被罚的风险叫醒了她,还帮了她一点儿忙,所以向淑妃要来了桂儿,本想留在身边日后没人随意打骂她也算照顾,却忘了在这皇宫中长大的,哪个人不多长了个心眼儿。

如此一想,云谣的头都开始疼了。

她翻身躺在床上,又盖了层被子,将头蒙住,她现在还不能胡思乱想,也不知桂儿去延宸殿是唐诀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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